碧月脱口而出道:“大师兄,你不是一向都在照顾我吗?”一说完她就怔住了,恍然大悟地看着古长风,肥胖的脸颊莫名地起了红晕。
当年的话语,当年青涩的少年,都还清楚地闪现在脑海;只可惜,现在青山云海还是,而人事已然全非。
碧月俄然一阵感慨,只感觉浑身乏力,便怠倦地伏在了亭中的石桌上,像是个受了委曲的孩子。
易空从掌门宝座上起家,悄悄地看了古长风一眼,暖和道:“贤侄啊,大师都走了,你为何还不走,你另有甚么要事要与我相商吗?”
“七年了,不晓得他……”固然当年楚逸飞重伤的她父亲玄天真人,让她对他悔恨不已,何如事发之前,她对他早已情根深种,痴情难断,何况那件事毕竟另有很多不明之处,是以这七年来,她仍忍不住会想起他。
古长风脸上神情一僵,但当即规复了和顺的模样,怔怔地看了她很久,终究,他仿佛再也忍不住了似的,厉声问道:“你是不是还在想着楚逸飞?”他向来也未曾以如此峻厉的语气对她说过话,是以话一出口,便有些悔怨,忙柔声解释道:“月儿,师兄没有指责你的意义,我只是不想你老是深陷此中,兀自苦了本身,楚逸飞不值得你这么为他的,他现在已然是我们齐云门的仇敌了啊!”
……
古长风向来办事沉稳,就算大难临头也不会眨一下眼睛,现在突如其来地在殿下这么一跪,神情又是如此的非常冲动,倒像是有甚么天大的事情似的,实在让易空吃了一惊,忙下殿扶起道:“贤侄啊,你这干甚么啊!你有甚么事说不就是了,何必行此大礼呢,真是的。”
云海仿佛还是当年的云海,但人事早已全非。
等碧月安静下来,古长风俄然密意地说道:“月儿,今后让大师兄来照顾你吧。”
很久,碧月才若无其事地淡淡道:“我跟他不成能了。”又停顿了一下,仿佛下定了甚么决计般,转头凝睇着古长风,道:“大师兄,我晓得你对我好,但现在我父仇未报,我真的不想谈后代私交,如果你至心待我,就多给我些时候吧,等我报了大仇,必然会对你有所交代的。”
古长风听了易废话,当即大喜道:“多谢掌门师叔成全,弟子这就去找碧月师妹,师叔放心,弟子毫不会勉强师姐她的,如若她不肯,弟子就一向等,比及她点头为止。”说罢恭敬地向易空行了一礼,便回身走出了太极殿。不过待他转过身后,他脸上的冲动与欣喜却当即烟消云散,神情却一下子变得阴沉了起来。
一说到玄天真人,碧月的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。
古长风眼中俄然闪过一道异芒,随即紧紧地握住了拳头,像是要将甚么人捏碎似的,但面上看来倒是神采如常,只听他和顺地浅笑道:“好,我等你。你的仇也就是我的仇,我会帮你报仇的。”
“碧月。”俄然,有人轻声叫喊她的名字,打断了她的幽思。
易空有些怠倦地挥手道:“贤侄啊,我说了多少遍了,没人在的时候,你就叫我易师叔好了,干吗老是如此拘束呢?”现在的齐云门,气力远不如当年,古长风是个不成多得的人才,很多门中事件,易空常常倚重于他,当年若非齐云家声雨飘摇,只怕现在这掌门之位,玄天真人必然是要传授给他的,加上他本来生性随和,是以便愈发待他如亲出弟子。
碧月苦笑一下,淡淡道:“没甚么,就是想静一静。”说完又回身坐下,还是伏在石桌上,冷静地看着亭外的风起云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