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惟昼道:“既然鄢兄也尽数相赞,想必不该深思不通,当好李某鄙人,恰晓得一去处,离此多不过一里地,有一亭,方好是品酒论道的好去处。”
周安仁接了车夫,快马加鞭而驰,却看那处已无人踪,到底是个见地多的,原地兜了不过步许,辄又扬鞭出发,好不易寻着了人,却瞧其杯酒一置,相谈正欢。
李惟昼顿生股气,一闷酒,“一码归一码,少揣着明白装胡涂。”
不饮自醉,李惟昼笑赞一声”好酒“,倒瞧鄢三接茬,对劲道:”天然,本公子挑的酒,会有错处可言?”
惟墨只瞧二人各怀鬼胎,自打哑谜,辄一副委曲模样,嘟囔道:“不活了,不活了,两位公子且行行好,放小人一马,这眉来眼去的,看得真真叫人胡涂。”
鄢梓阳一掉马,握鞭之手一扬,“这又何难,你来。”
李惟昼一甩广袖,也当不伴鄢三公子一块儿闹,却又是笑弯了眉:“本觉得公子被我整怕了,没曾想是留了背工。”
姑苏有三绝,白老三酿的酒,武婆子烧的菜,张生说的书。
惟墨心已死,他不过想讨杯酒,倒叫这爷爷扯出一堆事理。
鄢梓阳悻悻道:“荒郊田野的,到底不洁净,待知善兄返来,再请到府上一聚,届时你我二人也好痛饮不拘。知善兄,意下如何?”
惟墨头一昏,这二人凑一起,断断少不了哑谜。
周安仁一笑,拣了个位置挨他坐下,“莫委曲了,想我被欺负的可少?”
二人对答间周安仁擎鞭而策,只瞧着眨眼没了影子。
鄢梓阳勒马,佯惊道:“这位公子那里话,鄢某可曾有戏弄之言?”
想来是同意了。
马夫不问世事,上辕试马。
有一茬没一搭,也扳话少量时经,鄢梓阳星目一转,笑问道:“你可收着湘妹所赠之物?”
鄢梓阳咬咬牙,一傲视,道:“李兄好观点。”
鄢梓阳一笑:“下人已回城替公子二聘马夫。”又见他辗首,顾自冲马搭子一掏,拎出个脑袋大的酒坛子,却听他嘻嘻道:“不知鄙人是否有幸,邀得公子一对酣?”
惟墨惶恐道:“小的不懂策马之术,还请公子包涵。”
“一里地不算远,公子也并非吝啬之人。请。”
李惟昼扇一收,方才如何整惟墨,他不顾,但这女儿红,即拿来了,他鄢三倒别想顺归去。他亦侧身跃下辕,手一伸,扇一拦,恰好挡了鄢梓阳的道儿,这才启口:“鄢家公子好性子,骄阳当头,耍我主仆一遭,辄倒想自个落拓归家,门儿都没有。”
却又见他置回坛子,惟墨心切,一时嚷出了声儿:“公子这是……”这方言出,便仓猝捂了嘴巴,脸上添几分嘲笑。
鄢梓阳嘴上不饶人,却替他斟满酒水,李惟昼却不承情,囔声道:“这点子但是你拿的?”
鄢梓阳撬了酒坛,经闻气香扑鼻,醇色可鉴。不处蹲着二人一回顾,却又巴巴蹲下算石头。
李惟昼一张扇,掩面侧目窃语:“接还是不接?”
“好哇,你倒是个好东西。看中了本公子东西,还胆敢窜搓主子。”鄢梓阳笑若春花,谁能料他使甚么坏,“罚你未至金陵不得沾酒,可行?”
“公子那里话,是鄙人有幸。”
对上双亮闪闪眸子,李惟昼多分许无可何如,“还能如何?雕工倒是精美绝伦。”
鄢梓阳拍拍马搭子,萧洒一翻上马,作揖道:“就此别过,早日返来。”
鄢梓阳一夹马肚,哧声,却不急着超车而去,一起扳话。
“天然妙不成言。”李惟昼一笑,却不让道,“倒是李某觉着好酒还当享一时痛快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