郎俊侠的手被划了数道伤口,源源不竭地放出毒血来,赵奎与武独在一旁看着,自被带回将军府后,郎俊侠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,武独鄙夷地看着他,眉头微微蹙了起来,仿佛在看一个药人。
蔡闻报完,便转成分开。
耶律大石才喝了那杯酒,将酒杯倒扣在案上。
“那便叫你部下出去,将我绑了,押送西川去?”李渐鸿随口道。
耶律大石:“……”
“大王。”蔡闻喘气着说,“请敏捷回北院,南北两路来了信使!”
耶律大石一字一句说完,闭上眼,喝了李渐鸿的那杯酒。
老妇人笑了起来,朝郎俊侠说了几句话,郎俊侠深深呼吸,没有再说下去,拍了拍她的手背,以示安抚。
“如果你忏悔了呢?”
“若我所料不差,待元军冲破南北两路,屠完城后,你等的救兵该当不会来。”李渐鸿又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,说,“孤王耐烦有限,耶律兄,这杯酒,你是喝还是不喝?”
“由此带来的是地步比年不耕,南边诸地兵变四起。”赵奎说,“李渐鸿用兵如神,不错,但我们再没有粮草,也没有兵员可奉上火线了。”
“兵一年比一年征很多,税却一年比一年收得少。”赵奎道,“这十年中,将近一百万人被送往北方。天寒地冻,比年交兵,很多男丁年届十六,便死在玉璧关下,今后再看不得一眼故里。”
“喝杯酒罢。”李渐鸿随口道,“不能以真脸孔示人,还瞥包涵。”
耶律大石开初还未认出来,但是听得这声音,顿时醒了酒,退后一步,刹时吼道:“来人!”
“这些光阴,你与你儿子,俱在上京。”耶律大石说。
外头俄然响起混乱声,耶律大石神采微微一变,李渐鸿转向门外。
“我照着影队所言。”赵奎在廊前看着天空,答道,“派人朝鲜卑山里追去,探听了数个村庄,最后发明曾与他定过亲的那女孩墓前,有人放了一捧只长在绝壁上的花。”
“吃饱了?”李渐鸿又问。
“李渐鸿气数已尽。”赵奎说,“弃暗投明罢,敬你是条男人,多说无益。”
赵奎笑了笑,点头道:“该当不会。”
赵奎说:“传闻你与费连家的女人定过一门婚事。”
赵奎说:“庆元十七年,中原四州征兵二十七万,税赋四十一万四千两。”
李渐鸿提壶,给二人斟了酒,先干为敬。
“不能出来。”寻春的声音说,“大王在内会客。”
“韩唯庸等这一刻,等好久了。”李渐鸿淡淡道,“若我所料不差,他儿子该当以肄业之名,前去中京。”
“她的性命另有多久?”赵奎问。
郎俊侠还是沉默。
“我并不恨李渐鸿。”赵奎说,“恰好相反,我对他,是非常佩服的,我大陈四百年江山,迄今才只出了这么一个用兵如神的李渐鸿。”
寻春将厅门翻开,耶律大石蓦地站起。
耶律大石打量李渐鸿半晌,走到案几前,端起那杯酒,一饮而尽,将酒杯顺手扔在地上,李渐鸿做了个“请”的行动,将耶律大石送出厅外。
郎俊侠:“……”
郎俊侠沉默了。
武独答道:“不到一刻钟,待会儿再归去时,那厮会把老太婆一剑杀了,人已没了。”
“五年。”耶律大石阴沉着脸,大步分开,第三杯酒,始终没有喝。
赵奎说:“你可与她叙话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