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大石回身,面朝李渐鸿,冷冷道:“你究竟意欲何为?”
耶律大石才喝了那杯酒,将酒杯倒扣在案上。
郎俊侠沉默了。
“他们说,在汉人里,你是胆量最大的。”耶律大石在来琼花院前便喝得微醺,现在酒意上脸,喃喃道,“这个时侯来上京,你想做甚么?”
郎俊侠:“……”
段岭已经没闻声了,他尚不晓得那笛曲只要汉人懂,吹起来时哀痛委宛,荡气回肠,如同驰驱相告,莫忘上梓之辱。
“我也留不下你。”耶律大石想了想,承认了这窝囊的究竟,说,“上都城中,你愿来就来,愿去就去,如履高山。你还想如何样?”
部属便上前,为郎俊侠开锁。
“那便叫你部下出去,将我绑了,押送西川去?”李渐鸿随口道。
段岭这才从屏风后爬出来。
赵奎说:“庆元十七年,中原四州征兵二十七万,税赋四十一万四千两。”
这夜,李渐鸿仿佛不能成眠,他只是抱着段岭,不住与他说话,段岭明白了些许——辽、陈、元三国,是相互管束的。当一方权势过大时,另两方就会默契结合,管束强大的那一国。淮水之战,便是辽与陈的疆场,元人从旁管束。辽国强大时,汉人便借元人之力,耗损辽**力。
“你们在外甲等着。”耶律大石说,“没我叮咛,谁也不准出去。”
“恰是。”李渐鸿当真道,“但我毫不会将他交给你,你只需晓得他在城中便足矣。不要企图来摸索我的底线,耶律兄。”
“她的性命另有多久?”赵奎问。
赵奎忙道:“我偶然招揽你,治好伤后,你大可自行拜别。”
“六合虽大。”李渐鸿随口道,“有家却不能回,不想与元人混在一处,便只幸亏上京住下。”
“玉璧关以南一起,正由奇赤扼守着。”李渐鸿说,“此中利弊,看来我也不必啰嗦了。喝了这第三杯酒,明日借我一万兵马,我先替你平了元军,再一起往南下,光复西川。”
蔡闻报完,便转成分开。
耶律大石一时失态,待得回过神,发明厅中唯李渐鸿一人,方打量寻春,说:“你、你们琼花院,竟是……”
“我执掌北院已有二十二年。”耶律大石说,“当年我便朝先帝进言,甚么处所,只要你们汉人来了,定将勾心斗角,鸡犬不宁。”
李渐鸿将酒杯斟满,三根手指拈着,放在耶律大石面前。
郎俊侠的手被划了数道伤口,源源不竭地放出毒血来,赵奎与武独在一旁看着,自被带回将军府后,郎俊侠保持着一如既往的沉默,武独鄙夷地看着他,眉头微微蹙了起来,仿佛在看一个药人。
“吃饱了?”李渐鸿又问。
那杯酒,耶律大石却不喝,手指在案几上叩了叩,李渐鸿说:“背后屏风里是我儿。”
武独随口道:“你想返来刺杀大将军,请便就是,大师各凭本领。”
西川。
“你晓得赵奎为何想杀你么?”耶律大石说。
耶律大石顿时色变,李渐鸿却再不出一语。
“五年。”耶律大石阴沉着脸,大步分开,第三杯酒,始终没有喝。
“庆元十九年,四州征兵三十三万,税赋三十六万。”
上京。
巷内到处都是机弩,四周民居内、瓦楞顶上、郎俊侠背后,赵奎为了抓住他,策动西川内上千人,当真是天罗地网,再无活路。
耶律大石:“……”
赵奎转成分开,部下上前,架着郎俊侠,分开了冷巷。
“乌洛侯穆,想不到还是个王室后嗣。”赵奎最后说,点点头,说不清是惊奇还是唏嘘,回身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