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悄悄一咳。
天后端起面前酒樽稍稍一抿,颀长了双眼,缓缓道:“夜神现在益发地朴实了,堂堂天界大殿下插手寿筵,只别根藤条做发簪,本神尚能体味夜神简朴之意,只是,外人断不如本神这般晓得夜神的性子,怕不是要起些曲解,觉得夜神不赏本神脸面,届时,不免又要编派些你我母子分歧的谎言。不知夜神觉得是与不是呢?”
再看天后,面色高深,倒是一旁天帝笑了笑,道:“这藤倒有些闲趣,不知我儿好友本日可在席间?”
“嘶~”有人倒抽一口冷气。
“那日贩子茶点铺里与你作伴的莫不竟是这夜神的化身?你与夜神……”扑哧君连连点头,“我就说天帝占尽风骚,定然物极必反,现在果如我所言,不想两个儿子竟都是断的。”
“慢!”似是凤凰的声音。
“嗯~”有人沉声开口,多少不悦异化,“这位仙友可有何事?”
凤凰淡淡蹙了蹙眉,正欲倾身与小鱼仙倌说些甚么。我身边扑哧君嘻嘻笑着拍打我的肩膀,“本来小二仙是个精灵,如此说来倒与我品阶相称嘛!”
我回身欲寻扑哧君一起换个坐位,不想天后她白叟家却眯眼瞧了瞧我,些许不满道:“不知这位仙友是何方仙圣,插抄本神寿筵竟还使了变把戏做个假身貌?可否一显真身相示?”
阿弥陀佛,约摸过了三盏茶的工夫,才听得削发可闻的大殿中传来一句气度严肃的赏座。
我正做谦虚状聆听着扑哧君的一番高论,却见凤凰面色哐啷啷飞落三千尺,一双利眼当中刀光剑影腾腾而起。
我伸手一抓,一派水光滑溜触感,再捏捏,有点软软的嗳。
这一瞧不打紧,一双好端端的眸子子几乎被晃成青光眼,还未瞅见天帝天后,先瞅见一片冲天光芒四下绽放,定睛一看,倒是两列娉婷有致的仙娥打头阵,个个手中皆托了朵琉璃空心盏,盏中各放了只刚成形的星星,星星固然刚成形,那光却不减,透过琉璃晃得人头晕目炫,难怪众仙皆不敢昂首。眼睛一阵酸软,我亦终是没撑住,遂低了头。
“可惜了。想来是位方外淡泊高人,下次如有筵席,无妨亦下张拜帖。”天帝蔼声道。
既而,又道:“不过,现现在这火神我观着倒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资质。只是,你说火神何为一入殿便直勾勾盯着我瞧?看来方才几位神仙说的倒不假,本来火神真真喜男风。”扑哧君掸了掸额前一缕发,不堪唏嘘地喟叹:“我一贯晓得本身有些俶傥风采,不想除了女子,竟连男人也能吸引,可叹我只爱那温婉女子,倒要孤负火神此番一见钟情了,真是作孽呀作孽!小二仙你说是吧?”
我们花界从没有这很多端方,是以我此番低头垂久了不免有些血脉不畅,将将要坐下却觉脚下行动一阵踏实,底盘没掌稳,一歪歪进了身边眼疾手快的扑哧君臂弯里,待我坐正身子稳定身姿,一昂首,没瞧清天帝天后,倒是一眼正对上凤凰一双颀长凤眼。
幸得凤凰失了准头,不晓得是个甚么短长的神通要来对于我,我拍了拍胸口,还将来得及光荣,只觉着身后有个甚么冰冷凉的物什正贴着我。
这天后想来和凤凰普通是个脾气大的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我细细颤了颤嗓子,“没事,呵呵,没有事。”
呃……我愣了愣,干干应道:“公然很作孽……”
我不屑地偏过甚,将重视力转向那殿首主位上供着的两座大神。凤凰右上首端摆着的那位,穿戴撒金绣百子缎袍,头上点翠满钿,累丝金凤的金珠颤颤垂在鬓角处,生生映得浑身矜贵气度不凡,一双颀长凤眼危危上挑。唔,这气度,这眉眼,凤凰倒是尽得真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