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灭门[第3页/共22页]

林夫人身边未带兵刃，从丈夫腰间抽出长剑，嗤嗤两声响，将两面锦旗沿着旗杆割了下来，搓成一团，拿着进了大门。林震南叮咛：“崔镖头，把这两根半截旗杆干脆都砍了！哼，要挑了福威镖局，可没这么轻易！”崔镖头道：“是！”季镖头骂道：“他妈的，狗贼就是没种，乘着总镖头不在家，上门来偷偷摸摸的干这等下三滥活动！”林震南向儿子招招手，两人回进局去，季镖头兀安闲“狗强盗，臭杂种”的破口痛骂。

林夫人道：“好啦，狗强盗欺善怕恶，便是不敢惹我孩儿。”拉着林平之的手，回进大门。林平之兀自气得满身颤栗，回入寝室以后再也忍耐不住，伏在榻上，放声大哭。林震南抚着他头，说道：“孩儿，你胆量不小，不愧是我林家的好男儿，仇敌就是不敢露面，我们又有甚么体例？你且睡一阵。”

林平之因而将白天如何杀了那四川男人、史镖头又如何死在那小旅店中等情一一说了。白二和郑镖头暴毙之事，林夫人早已晓得，传闻史镖头又古怪毙命，林夫人不惊反怒，拍案而起，说道：“大哥，福威镖局岂能让人这等上门欺辱？我们邀集人手，上四川跟青城派评评这个理去。连我爹爹、我哥哥和兄弟都请了去。”林夫人自幼是一股轰隆火爆的脾气，做闺女之时，动不动便拔刀伤人，她洛阳金刀门艺高势大，谁都瞧在她父亲金刀无敌王元霸的脸上让她三分。她现下儿子这么大了，当年火性仍然不减。

这时天气已黑，林震南教人提了灯笼在旁照着，亲手解开郑镖头的衣裤，前前后后细心察看，连他周身骨骼也都捏了一遍，公然没半点伤痕，手指骨也没断折一根。林震南夙来不信鬼神，白二俄然暴毙，那也罢了，但郑镖头又是一模一样的死去，这此中便大有蹊跷，如果黑死病之类的瘟疫，怎地满身浑没黑斑红点？心想此事多数与儿子本日出猎途中所遇有关，回身问林平之：“今儿随你去打猎的，除了郑镖头和白二外，另有史镖头和他？”说着向陈七一指。林平之点了点头，林震南道：“你们两个随我来。”叮咛一名趟子手：“请史镖头到东配房说话。”

林震南道：“中间贵姓大名？”那人道：“不敢，戋戋鄙人方人智。”

内堂里咳嗽声响，走出一个白发白叟，说道：“客长请坐，喝酒么？”说的是北方口音。郑镖头道：“不喝酒，莫非还喝茶？先打三斤竹叶青上来。老蔡那里去啦？如何？这旅店换了老板么？”那白叟道：“是，是，宛儿，打三斤竹叶青。不瞒众位客长说，小老儿姓萨，原是本地人氏，自幼在外做买卖，儿子媳妇都死了，心想树高千丈，叶落归根，这才带了孙女儿回故里来。那知离家四十多年，故乡的亲戚朋友全不在了。刚好这家旅店的老蔡不想干了，三十两银子卖了给小老儿。唉，总算回到故里啦，听着大家说故乡话，内心就说不出的受用，忸捏得紧，小老儿本身可都不会说啦。”

贾人达技艺平淡，品德鄙陋，师父固对他夙来不喜，同门师兄弟也谁都瞧他不起，听方人智这么说，倒也不敢再踢，只得在林平之身上连连吐涎，以泄肝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