景昀怔了一下,畴前盛和帝对他荣宠有加,曾亲赐“御前常伴”的称呼,能够凭腰牌在御前随便出入,这类随便的场合更是动不动就叫他在身边陪驾,向来没有过不能见驾的时候。可自从回京后,固然他的官越做越大,可和盛和帝之间,却感受比离京前那段时候还要陌生了。
他谨慎地将本身的身影贴着墙根,戳开了窗纸朝里看去,只见一抹明黄色靠在软榻上,紫袍的田公公半跪在盛和帝面前,正在低低地不晓得说些甚么,而盛和帝的咳嗽声压抑着传来,他曾因为梦中人缠绵病榻之相,和金大夫学过几年病理,这咳嗽声听上去竟模糊和金大夫所说的“疾入肺腑之声”有些类似,心念电转间,一丝惊骇从心底模糊出现,他怔在原地好一会儿回不过神来。
宁珞急得不打一处来。
实在,此次他能横扫北周,和盛和帝在火线的尽力支撑是分不开的,如果没有他的一句“便宜行事”,如果没有他藏给宁珞的那一支奇兵,就算他最后能够破敌,也要花上更多的力量和时候,给西北这片地盘和百姓带来更加庞大的创伤。
景昀呆了呆,正要尴尬地后退,却在不经意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罗汉床的小几上有一抹深红。脑中“嗡”的一声,仿佛有甚么炸开的声音,他一下子便窜了上去,抬手将那抹红色抓在手中,颤抖着摊开来一看。公然,手巾中裹着的是一团呕出来的已经发黑干枯的血迹。
田公公的眼睛弯了起来,暴露了眼角的细纹,明显在内心暗笑,不过,他面上却没有戳破景昀的谎话,笑着道:“侯爷真是尽忠职守。”
这羽林军中好些都是景昀一手汲引上来的,卖力后院戍守恰好是熟谙的,不由得怔了一下:“侯爷你――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