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头已经有些偏西了,一阵风吹过带起些许寒意,但世人现在倒都恍若未觉。福公公抚动手里的拂尘,口中又唱:“鞠躬。”百官鞠躬,紧接着又是“拜兴、拜兴、平身,搢笏”等等,百官接按着他所唱步调一一做了,待得那头新帝戒严,福公公高唱一声“礼毕”,百官退去,这才算是告一段落。
“十仲春初八倒是个好日子,只是也未免太赶了些。”洛骁陪着闻人久一同批阅奏折。一坐一整天,持续几日的折腾让闻人久的神采有些丢脸,洛骁在一旁瞧着心疼,但是也劝不了甚么。
洛骁坐在闻人久的左部下方,即使四周莺歌燕舞、热烈不凡,他还是只是侧着头微微抬眸瞧着那帝冕加身的男人,深色的眼底流转间,模糊便能窥见那边头流淌着的一抹令人惊心的爱恋。
洛骁叹了口气,将闻人久的手背压住了,悄悄隧道:“你看了一天了,歇会儿罢。”
他们离京数个月,朝中大事小情积累了很多,便是这会儿不眠不休地措置,也才堪堪处理了冰山一角。闻人久倒是没跟他唱反调,顺着洛骁的力道把笔搁了,缓缓地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,掀了眸子瞧他,声音里模糊带了几孩子气:“脖子疼。”
“甘州遇袭一事究竟如何,朕会派人彻查清楚。企图害朕的虎狼之辈朕不会等闲放过,与朕有恩的人,朕也不会健忘。”
闻人久的目光透过群臣,淡淡里落到那一把阳光下泛着金色光晕的龙椅,他仿佛是在思虑些甚么,又仿佛甚么都没想。洛骁走到他的身边,在他耳边低声道:“我扶你畴昔。”
那声音并不高,带着些微的凉意,只一开口便当即叫满场的人都温馨了下来。洛骁看着闻人久坐在那龙椅上,微微垂着眸子,一张脸上没甚么神采,但是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。
他要给他将他所能给的,最好的全数都送给他。
闻人久垂了垂眸子,没说话,只是微微点头,跟着他和世人的牵引坐上了那把龙椅。
闻人久懒洋洋地扫他一眼:“不让你上床你就不上了么?”
闻人久点了点头,免了闻人轩的礼,他的视野缓缓扫过世人,终究落到了洛骁身上:“至于洛骁……”他的声音微微顿了顿,似是在考虑着如何说话,“平津侯世子洛骁……”
闻人轩倒没甚么太大的反应,只是垂了眸,施礼谢了闻人久的赏。
好久,似是感遭到了那头炽热的视野,微微偏了头,正对上洛骁的眼。
他的心跳的很快,声若擂鼓,他像是恍惚的明白了甚么,只是着恍惚的感知却已经让他的手指都微微地建议抖来。耳边的话皆像是蒙了一层甚么,让他听不大清,只是最后一句,倒是石破天惊,的确是要烙印进他的脑筋里普通。
闻人久摩挲着酒杯上的纹路,道:“轩王护送有功,本日特赏轩王黄金万两,双目炫翎、千年人参三株。另赐轩王别府一座,至于地点……便选在帝京南边的那块儿地界便好。”
别的都能够从简,但是这个不可。他的阿久,是大乾的王,他值得一场最昌大的即位大典。
“我自来是听陛下叮咛的。”洛骁这么说着,倒是起了身走到闻人久身后替他缓缓地放松起肩背和脖颈来,“如果手重了你就奉告我。”
“众卿……”
百官皆不敢言语,只是屏息听着闻人久说话。
闻人久坐在鎏金的龙座上,乌黑的眸子似是落在厅中身姿曼妙的舞女身上,却又仿佛是在透过那些舞女正在思虑着甚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