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应了。
朱老太太瞪眼她一会儿,道:“既知错了,罚你跪着深思。”说着又看向一旁站着的朱紫兰,喊她:“紫兰,若不是你与你姐姐吵架,她也不会出去。你不敬长辈不懂礼节,你知错么?”
“你――”朱桂达见此,气得心口发痛,恨不得狠打她一顿,但他到底也是心底难受,便强忍着没动,只那眼睛是瞪得通圆,抓了她的手就用力。
李氏并未考虑太多,但她向来听惯了红珠的话,虽感觉朱家人跪着她站着不安闲,但也没动静了。程文涵是以姐姐马首是瞻的,红珠不动,他便也不动。因而这程家三人便温馨地待着,幸亏先前他们就站到了角落处,此时若不往他们这儿瞧,倒也觉不出屋里另有他们。
待回了房,红珠立时就说:“娘,你看看我们东西都有甚么可清算的,早早预备上了,省的临到头来焦急。”
朱紫兰被朱老太太神采吓了一跳,想了一下内心才有几清楚悟,先后果着她跟红珠吵架、让红珠得知了代嫁的事,方才让程家母子拿住了话头闹得朱老太太没得半点脸面……朱老太太是多看重脸面的人,发作不了程家一家子,如何还放得过她。朱紫兰毕竟是忍住了没有回嘴,只她内心不忿,却也没回话半句话,径直往前一走跪了下来。
朱老太太这般一说,朱桂达和姜氏都顿住了,低着头僵着脸各站一旁。
李氏目睹朱碧云那般惨状,早忍不住红了眼睛,上前就要去扶她。红珠方才被姜氏那么一吓,手脚慢了些,没上前去扶人也没来得及禁止李氏,便眼睁睁看着李氏把朱碧云扶了起来。红珠恐怕又刺激了姜氏,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。
朱碧云哭泣着连连点头。
姜氏见此,冷着脸不发一言也跟着跪下了。
朱老太太这时倒也顾不上红珠几个了,她见朱伯修伤着腿也跟着跪下,眉心一皱,不由更是愤恨姜氏,这是摆出做派来膈应她不成!她怒极而笑,倒是极安静地说:“事到现在,也是朱家的命,是碧云的命,再折腾下去,这日子也不必过了。”又冷冷说:“你们要跪,就跪着!”她说罢,再不管下头跪着的人,拄着拐杖就回身回房去了。
李氏一听这话露着几分逃脱遁藏的意义,这才惊住了,一想却又无法地说:“何至于此,真当你大伯娘是甚么豺狼豺狼么?你也说她是气迷心了,醒过神来就好了。”她叹了口气,又说:“现在家里人都悲伤你碧云姐的事,我们这儿就吵吵嚷嚷地清算,说出去也太没交谊了……”
朱老太太早就恼了,大声道:“都闹甚么,给我停止!这事已然如此了,还能如何?姜氏,你再要闹,那就回你的姜家去!你当我怜惜一封休书不成?”又盯着朱桂达,说:“这都是让你惯的,多大的人了,还管束不了本身的老婆后代吗?真要气我了!”
红珠手上一动,正要悄悄地将她娘和弟弟拉出去,不成想这时候堂屋那半掩着的门却开了,朱妍梅手上提了个篮子,身姿翩然地走出去。
程文涵眼睛一转,也不细细劝她,只笑着歪缠道:“娘,这叫有备无患,你就听我姐的吧。”
朱老太太看了一愣,立时皱了眉,不喜地哼了一声,“如何,你这是不平气么?”
红珠倒是想起来他们刚租下的食铺。先前是想着铺子里头器具杂物多,偶然夜里还要生火熬烫之类,便留了那配房给李二舅住着守夜。李二舅既住下了,食铺如果忙起来,多数钟氏也是不肯来回辛苦,也能够一道住。那么他们李家现在租的那小偏院,倒是大了,清算着倒腾一下,也能让程家住下。想及此,红珠就把这事给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