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氏也是做人娘亲的,天然懂的这话,可想了想还是说:“可也不是等不得了,说不得过了年,那病就好了。就是当时真不好了,邓家晓得碧云有情有义,两家还是敦睦,今后依着碧云的风致再许人家也能够。何必紧着就把事情做绝,还未退亲就找别人呢。”
红珠悄悄撇嘴,转头往窗外看向劈面配房,心道,碧云姐定是哭得短长。
夜里用饭时,朱碧云留在了房里没出来,红珠原想着给她送饭,却被姜氏禁止了,“……她既不想吃,便罢了。”说着如有深意地盯着红珠,淡淡道:“女人家得懂些端方,有些话有些事是不能掺杂的。碧云是大姐,她得教好背面的mm们,不然……就会左了性子,移了风致,毕竟上不了台面。”
朱碧云嗫嚅半天,吐出来一句:“他,他……他不是抱病么,又没,又没……通安城这么多好大夫,他家又是不缺那点钱银的,定然用好药治着、养着。过了年,他……就会好的。”
李氏在一旁听着,有些半懂不懂的,只知姜氏是气恼了红珠,也不知该如何劝和,一听红珠来问,便顺着说了一句:“……嗯,你灵巧。”
红珠内心揣摩,许是碧云退亲的事一时半会儿还没个成果,姜氏那新找的亲家就更是没个下文了。红珠想去问碧云,谁知她刚开口,碧云就难堪地看着她,抿着嘴儿不言语。红珠初时迷惑,但很快就明白过来,想必是上回姜氏经验过她后,碧云就不如何跟红珠说这事了。
红珠见此,忽而又生了那开食铺的动机。
朱碧云是客岁春上订的亲,依着这大周朝的民风,只要两家订了亲,就算人没过门,两家也是当亲戚来往走动。因此那邓锦予一年多来也是三节到礼,就是亲来朱家拜见也不是一两回了。每回他来,朱碧云只与他仓促见一面,问一声好,随后便躲到了房中。但邓锦予送来的小物件,她倒是细心收着,时而把玩的。
朱紫兰却一翻眸子子,径直道:“娘要退亲,你待如何?”说完不等她姐姐答复,就利落地搁下一句:“我渴了,去喝水。”一转头就走了。
姜氏便垂首不语了。
朱紫兰听了,一双眸子也直直地盯住了朱碧云。
忙过了腊八节,邻近过年,更加有城外县里乡里的百姓往城里来办年货,杂货铺上高低下慌乱不堪,还多雇了两个半大小子来帮手,几白天杂货铺又添了很多收益。原该是欢畅的,可朱家那氛围却仍旧降落。
朱碧云闻言身子微微轻颤,却还是垂着头,眼睛直直盯动手里那衣裳。
等红珠在房里翻出针线篓子,劈面那屋里就传来了姜氏的喝骂和朱碧云的哭声。那张媒婆倒是不见,想来是先走了。李氏听得动静,在院子里张望了一会儿游移要不要去劝,红珠隔着窗瞥见她身影,又是好笑又是好气,便喊她:“娘,出去帮我改衣服。”
姜氏顿时气得不可,摆布往她们母女身上看,正待要说甚么,朱老太太在上座重重哼了一声,“吵甚么?用饭也不消停。”说着还横了姜氏一眼。
朱碧云沉默不语,朱紫兰却看不下去了,上前坐到她另一边,只说:“姐姐,我感觉程红珠说得有事理。我看娘也不是定要瞒着你的,不过是不想你跟着心烦罢了。你如果想晓得秘闻,便暗里里去问一声,娘定然会说的。好歹也该晓得那人病成甚么样儿,这亲是不是说准了要退了……”她一顿,有些气恼地说:“这些我都听不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