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一日,朱老太太看着日子近年了,红珠非论迟早还是不见小我影,只道她还是去李家那儿帮手,见着红珠又出去时,便喝骂道:“在我面前就是孤儿寡母,个个都身娇肉贵的甚么活也干不得,这个说冷阿谁说病的,洗一回豆子都怕冻了手受了寒,做一点活还得一盅盅补汤喝下去。回过甚来,就殷勤地往别人家的事里掺杂,日日不着家去替别人做牛做马!”
姜氏一听这话眉心就一皱,也不是立时就信了,只是面前是自个女儿,倒也不会狐疑她用心扯谈肇事。往深一想,这朱家前店后宅的,又带了库房,里头太贵重的东西是没有,可针头线脑这些小的一把拉,还是值那么几个钱的。这程家三口住出去时,她面上不说,内心到底有些顾忌。
过了两年多,因李氏的身子经常用药调度,程文涵上学也要用度,即便常日里李氏做些绣件寄卖、红珠帮工挣点儿钱银,家中日子也只是勉强保持,到底没能攒下多少。
红珠一看,晓得是南边顶好料子。她外祖李老爷家是徐城的大商贾,即便那后妻太太再不喜李氏,嫁奁上也亏不了嫡长女太多,只是现在……李氏的嫁奁就只余下那么些罢了。
姜氏被她这般弄得又是好笑又是好气,她常日里教诲女儿都经心,碧云倒也罢了,谁知还得了这个小机警鬼。念着她年纪还小,姜氏忍了忍也没说她甚么,只道:“牙尖嘴利的。”
还是朱桂达刻薄些,只说:“娘,这也是一件功德,何必这般说呢。”
一句话气的朱老太太午餐都用不下。
就为这,当时红珠二婶娘杜氏还差点喧华起来,说是那乡间人一家大小一年到头也花用不到三两银子去,分给小儿子这么很多钱银,是把全部家都掏空了给他家呢!
那年红珠爷爷抱病,临终前抓了程桂棠的手,道不幸了他,随后就闭了眼走了。一大师子又是哀痛烦闷又是烦乱丧事,待过了七七热孝,朱老太太就主持了分炊,让程桂棠搬走。
姜氏立在原地想了想,脸上神采冷了几分。她虽没有说出口,但当年程家搬返来住她也是不太欢乐的,只顾驰名声脸面,也没得体例。常日对着他们大抵上还得亲厚慈爱,实也是有些心累了。一向这么一同住着,莫非今后朱家还得给红珠的嫁奁,给程文涵的科考使费不成?这一年两年的,甚么时候是个头呢。
姜氏比女儿多了些成算,不急不忙地又问道:“你看细心了?”
姜氏闻言神采便有些欠都雅了,但一看朱紫兰却还是轻斥了一句:“行了,这些事不是你们女人家管的。到底那是你长辈,哪儿能这么看着守着,给旁人晓得了,只说你把婶娘当贼对待,传出去朱家的脸面还要不要?”
这些话红珠是听惯了的,当下只躲着她撇了撇嘴,扬声道:“奶奶,我走了,天冷,你出来歇着吧!”
“娘!是真的,难不成我说这个为了好玩么?没哄人。这几日家里人来人往的,谁也顾不上谁,说不得就被他们到手了!”
朱紫兰眸子子一转,哼了一声,回过甚她就去找了姜氏,一张嘴就不是好话,只道:“娘,咱家出了个贼!我看三婶这两日神采惶惑地拿着东西出去,也不知是不是偷了家里甚么去变卖!”
虽说好了要租那铺子,但前头的租客余下的杂物一时也没能清算出来,摆布也要两日,李二舅那摊子还是开着,但忙过了摊子,李二舅就兴头起来,日日总要往那铺子巷子里转一转,看看今后自家如何安插。而在摊子上,钟氏也早嚷嚷起来,有隔壁摊子上那古大娘在,动肃立时就传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