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底是大夫人远亲的小女儿,不过说说气话,怎会真舍得?
她一会子转向金玲,一会子又转向周嬷嬷。
“你现在还是锦衣玉食,可算不得有难同当!”
朱夫人乍一声嘲笑:
不独朱夫人屋里人,便是阿珠与琳琅,尽已面如土色。就连跪在帘外的环月,亦吓得双腿发软,直要倒下去。
“母亲……七娘不该……说那样的重话……”
“环月,跪着何为?回房与我清算行李金饰去!”
此话既出,四下之人皆被吓傻了。
自朱夫人嫁至谢府,谁敢这般同她说话?
如此对峙下去,迟早闹到老夫人那边!到当时,朱夫人与七娘自是受骂受罚,这群丫头婆子亦跟着受连累。
阿珠与琳琅竟噗通一声,直直跪下,劝得声泪俱下,好不成怜!
还拿圣贤书来压她!
“小娘子自打出世,吃穿用度、读书刺绣,哪一样不是大夫人亲身安排?畴前淑贵太妃在闺阁时,还未曾这般呢!现在小娘子咄咄逼人,岂不是叫大夫人寒心么?”
怎的本日倒是油盐不进?
七娘此番虽违逆,最多禁足久些也就是了,何至于送去庄上。
“看看!都看看!”
为此赔上本身的平生,确是不值。
“大夫人且消消气,小娘子年纪小,不知轻重。想来不过心直口快了些,并非成心违逆。”
眼看着就要闹起来,周嬷嬷只觉火烧眉毛。
“酿哥哥是君子,教的是大义,讲的是是非!母亲怎可胡乱编排?”
这便是气话了。七娘的长进是有目共睹的,不然汴京才女当中,也不会有她一席之地。
七娘面有悔意,缓缓昂首,只看向朱夫人。
“这便是我捧在手心,含在嘴里的好女儿!”
朱夫人方道:
“小娘子,还愣着做甚?还不快与大夫人赔个不是?”
谁知七娘心气上来,一把挣开周嬷嬷,还是一副倔强神情。
朱夫人的眼圈也红了,她满面热泪,心却凉了半截。
“谁敢讨情,一并送去,别再返来了!”
“如何,怕了?此时认错,倒也来得及。”
周嬷嬷知她脸面挂不住,又转向七娘,低声道:
“大夫人,是怎个意义?”
七娘刚才的谈吐,引经据典,说得头头是道。加上最后一句诘责,直叫她母亲骑虎难下。
只听她道:
七娘亦吓坏了。
“去就去!”
这么些年,谢府非论内里如何,明面上却都是客客气气,和和美美的。
说罢,她拉起阿珠与琳琅,便直直往外走。
周嬷嬷没法,只得持续劝。
环月看看朱夫人,又看看七娘,心下犹疑,也不敢动。
周嬷嬷接着道:
她遂吃紧向七娘劝道:
朱夫人身子一颤,气得直颤栗。
劝朱夫人是不大敢了,劝劝七娘子,也总还是能的。
朱夫人粗喘着气,一面扶住心口,一面由金玲紧紧搀扶。
她遂道:
周嬷嬷看七娘一眼,只无法扶额。不过认个错,有如许难么?
七娘闻言,抬眼看了看朱夫人。只见母亲一脸冷酷,不肯理她。她自发委曲,遂也不言语。
世民气下一惊,顷刻闭了口。
她默了半晌,怯生生的,方弱声唤道:
周嬷嬷四下看看,只道不像模样。
行过环月那处,七娘转头看了眼朱夫人,负气道:
七娘发脾气似的哼了一声,亦如朱夫人普通,将头别向另一边。
闻着这话,屋中之人虽不敢言语,却都瞪大了双眼。
她亦活力辩道:
她忙向朱夫人劝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