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中的小笺,卞大娘子的死讯,统统都来得太俄然,直教人猝不及防。
“没,没有。七娘乖呢!”
“酿哥哥的策论么,尽在此处了。”
她轻叹一声,又将小笺与碎玉镯子尽放入嫁妆匣子底层。
井底小蛙,难随鸿鹄高影。寒微花门,莫承朱紫之恩。
难怪五哥总说,七娘是从不懂何为“情”的。
突然从良于赵氏,实是无法之举。
七娘看着他,又觉心疼又觉可气,也不知该如何规劝,只沉默立在一旁,不言不语。
“其上笔迹,你我心知肚明!”
她又道:
他踏下落花,只打马朝鲁国公府去。
七娘转而又抬眼看着五郎,正色道:
七娘亦行畴昔,指着一摞册子,只道:
她拂开阿珠,直瞪着五郎,亦猛地推他一把。
五郎将小笺握在手中,越握越紧。
而五郎,面前的光荣繁华,纵了他半生率性自在,亦生生铸成了最沉重的桎梏。
摆布,人已经没了!
畴昔劝五哥的话,七娘自发得是为他好,这般看来,公然是本身错了么?
“你当五哥瞎么?”五郎无法。
她一面说着,一面将开着的嫁妆小屉悄悄推归去。
“可此物,与我有关,不是么?”
七娘瞥他一眼,挺身护在妆台前,只道:
七娘思考半晌,又将嫁妆匣子翻开,只望着碎玉与小笺,托腮发楞。
她仿佛从未如此慎重地捧着几行字,亦从未如此正式地核阅卞大娘子的感情。
五郎向七娘的书架行去,遂道:
卞大娘子是孑然一身,无依无靠,任人凌辱。
她仓猝着站起。回身时,袖摆带倒了一排脂粉头油。
她抽出一册,恰是论水患的那篇。
七娘心下一沉,顷刻又猛提到嗓子眼。
“谢润!”七娘直呼其名,“你要看,那你便好都雅!你看上千遍万遍,就能将她看返来么?”
五郎只步步逼近。
谁知,五郎早已至她嫁妆边!
七娘微微张口,想要解释,却说不出话。
五郎忽看向窗外,飞花时节,一片段井颓垣之势。
七娘一怔,转过甚,却不见五郎身影。
“自古红颜多薄命,这般寿数,也不止她一人。”七娘叹道。
她紧紧咬着唇,眼神凝在小笺之上。
若五郎万事顺利,贤妻在侧,还请谢郎将此笺付之一炬,莫提半句。
“你藏甚么?”
影象里,五郎只推过七娘两回。
然事已至此,今作此笺,亦别无他意。
若非用情至深,如何会在别离之际,另有如许一番交代?
“五哥……”七娘有些担忧地望着他。
幸得五郎解意。热诚之心,知己之处,或尊或重,总与旁人分歧。
“五……五哥……”她神情有些闪动。
“还能甚么意义?”
他举着小笺,满脸诘责神采,道:
“观得此笺,必先玉碎。料得谢郎为五郎不平,大怒之下,方有此摔玉行动。
七娘这才长长舒出一口气,又道:
“浊浪滚滚,俱是黄河浪里人。”五郎感慨,“有朝一日,你会懂的。不过,五哥但愿,你平生都不要懂。”
信中有云:
又蒙谢郎、王郎不弃而订交,是为君子天真。
现在空守着这方笺儿,又有何用?
“五哥此来,所为何事?”
事到现在,她才明白,如许的痴傻,向来不是一人之事。
“可她年纪悄悄的……”五郎喃喃道。
“七娘!”
五郎站将不稳,只觉面前一片茫然。
“五哥,这篇……”
他顷刻猛退后了几步,撑着案头,才不至倒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