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是半醉,可不就被你吓醒了么!说来,你们怎的来洛阳了?”
二人刚要往巷子里拐,只见巷子中猛冲出来一人。
看上去,像是辽、金一带,来做买卖的胡人。
赵廷兰还是一张笑容相迎:
他瞧上去非常烦恼,不住赔笑,竟有些语无伦次。
此话既出,赵廷兰先是一愣,随后严峻神采全无。
“你可吓死我了!”
他现在在洛阳无人管束,较之畴前,实在是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不承想,竟还是这般不检点。
魏林方回声,他一贯信陈酿的。
全部城隍庙,尽是一片姹紫嫣红。
赵廷兰脸皮厚,有人请吃酒,他自当不计前嫌。
魏林性子急,不待站稳,已然骂起来:
“我看还是算了吧!有人非常看不上我呢!”
他抱拳伸谢,手掌又狠狠朝大腿上一拍,酒坛一抡,便搁在肩头。
“你题上一篇赋文,人便找着了?”
陈酿遂向魏林道:
半路杀出个程咬金,害得他们将人给跟丢了!
此中一句颇好,只见题道:
“哥几个,走嘞!”
“陈先生,不会是岳父大人派你来看着我吧?”
魏林闻声看去,吓!原是鲁国公府的败家孙儿。
赵廷兰忽顿住脚步,神采沉了沉。
他一身竹芳华袍,博带束发,背影矗立而隽秀。
那皂袍墨客原是太门生魏林,而作赋文的,恰是陈酿。
魏林嘲笑一声,对他非常看不上。
“本日你恰撞见,我常日不吃酒的。此番来是公干,公干,顾不得喝酒作乐,顾不得!”
是以典故,文人待牡丹亦有所偏疼。不但慕其芳容,更是赞其时令。
魏林看着陈酿,默了半晌,这才明白他的深意。
陈酿冷眼看着他:
魏林蹙蹙眉,将信将疑:
这个陈兄,成日里闷声不响的,原是早有一番全面安排。
“赵小郎君,你还没讲,为何会在此处?”
“陈先生,你这小我,便是太无趣了些!我都没问你们,你们又为何问我来?我不过是酒醉乱行,走到那边,便是那边,哪有那么些事理?”
“一来,牡丹花会热烈,他若想掩人耳目,最是便利。二来,本朝人皆爱诗文。见有人留诗作文,不看上一眼的,必不是抱着旅游之心。三来,他既为胡人,本也打眼些。”
他一手握着累金丝多宝马鞭,一手拎着红泥酒坛。踉踉跄跄,恰好倒倒,也没个正形!
他朝巷子后看一眼,方道:
“赵小郎君,好巧啊!”
“天然来做闲事的。”
陈酿核阅着赵廷兰,容不得他半分对付。
待那人站直身子,他方一脸冷酷,只道:
洛阳的春日,比汴京更悠长些。
陈酿抬起眼,若非他突然呈现,还真不想与他多说一句!
“看来,赵小郎君酒兴未尽。不如,我与魏兄,再陪你吃上几盅?”
陈酿却一时沉默不语,只负手看着那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