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上前几步,俯身一福,只道:
“见过谢小娘子。我是老夫人近身的丫头,小娘子唤我景纹便是。我们府上虽不比谢府,却自风趣处。小娘子若不嫌弃,我便带你四周瞧瞧?”
船娘已在渡口等待,船上立着个鲁国公府的丫头。只见她低髻束发,裙钗仿佛,这等打扮,必是有些身份的。
谢菱瞧了瞧,笑道:
“本日没几位小娘子,我正觉冷僻,幸亏你带了八娘子来。”
世人见谢家人来,皆起家相迎。只见朱夫人身后跟着位极知礼的小娘子,一时又有人窃保私语。
“禽鸟本喜静。我见湖面波澜缓缓,想来府中长日温馨和顺。这忽来的落花,才会吓着它们。”
钏儿似明白地点点头。
“倒是听我家小娘子提及过,她对谢八娘子非常佩服呢!当初因郑小娘子冤枉七娘子,八娘子为保护姐姐,据理力图,受了很多委曲。当真是明辨是非,大师之风。”
朱夫民气中一声嘲笑,鲁国公府如何配得上她的七娘?
只见不远处立着一纤瘦女子。她一身钴蓝丝衣,长裙曳地,红皂裙带绾上细腰,韵致仿佛,自是绝色。
“卞大娘子春安。”
“夫人们一处说话,小娘子不免觉着无趣。不如,我让人带你四周逛逛?春日里花红柳绿,想来也是都雅。”
景纹笑了笑,又道:
谢菱看向朱夫人,朱夫人遂点头应下。她不在倒恰好,谢菱聪明多心,有些事还是避着她,只与鲁国公夫人商讨便是。
谢菱笑道:
景纹只道:
“听闻鲁国公子孙浩繁,本当是热烈鼓噪的,不想如此高雅安宁。”
“小娘子好细的心机,恰是如此了。”
鲁国公夫人深居简出,倒是头一回听闻此事。郑小娘子作茧自缚,众所周知。却不想,此中另有八娘子一分功绩。
目睹湖面波光柔润,岸上碧柳飞花。又一阵风过,花落水流红。鸳鸯惊得四周窜,又分分开来。
鲁国公夫人看向谢菱,这个模样,仿佛见过,倒有些印象。记得客岁寿宴,朱夫人亦提起她,当时是为七娘挡事,现在却又为何?
“不想八娘子年纪悄悄,竟有这等见地。”
“如何不见七娘子?”
赵廷兰的名声,景纹天然清楚。见谢菱不肯多说,她虽无法,遂也不再提了。
景纹行动有度,言语谨慎,确是个大丫头的模样。
罢了,她只带着钏儿告别。
景纹神采忽添上些暗淡,只叹道:
宴会设在鲁国公府的湖心亭,亭下汀州,嫩柳青青一片。船娘摇橹畴昔,湖面浅浅波光,春江水暖,正一派悠然闲情。
谢菱垂下眸子,只道:
鲁国公夫人如何不明白她们的心机!多年来,她也是惯了的。谁让自家孙儿不争气,现在也没个寻着个好人家的小娘子。
不过一名庶女,竟有这般见地与胆量,实在可贵。
谢府如许的人家也便罢了,总能设法推委。倒是那些小门小户,最是担忧,从不敢将自家小娘子带来此处。
那声音似东风暖软,世人皆浅笑着看她。此地并无男人,丫头亦服侍着谢菱去了帷帽。
“那便有劳景纹姐姐。听闻贵府天井新奇,正想见地。”
“国公夫人过奖了。”
她只向朱夫人笑道:
受邀插手张夫人的雅集,本就面子,只堵得鲁国公夫人说不出话。至于为何说扭伤,而非实在的摔伤,这便是朱夫人的谨慎思了。
“倒是八娘子,”朱夫人又道,“非常懂事孝敬,本日特地陪我来的。”
摔一跤的模样,实在欠都雅。而扭伤,便清秀文静很多。她的七娘,天然是要世人羡慕的完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