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传返来的动静,要么是七娘已死,要么是消息全无。
绍玉深吸一口气,看着二哥一脸无法的模样,心中蓦地涌上一阵酸楚。
他瞥了王绍言一眼,只道:
谢蕖是最经不得他劝的。也不知是否为了安他的心,她遂勉强将药一饮而尽。
二来,黄州本是偏僻之处,缺医少药也是有的。平常百姓倒罢了,那里过不是过?可谢蕖这般世家贵女,自小养尊处优,娇弱得紧。没些顶级的药材,总难以病愈。
不过,也总算是国破以来的一件喜信了。
动静传到黄州,已是多日以后。随之而来的,另有一道圣旨。
“二哥,七娘还是没动静,我须得说与二嫂晓得啊!那是她亲mm!”
王绍言见他不语,又接着道:
那本是位名不见经传的皇子,却因乱世之故,被捧上了高位。想来,于他本身,亦在云里雾里。
谁知,他如此循环来去,仿佛非要寻着七娘的踪迹,直闹得家中不堪其扰。
三来,她闻着汴京之事,本来的悲伤更添各式。即使日日饮药,何如心境已坏,只道一病不起,才拖至现在。
“二郎君,谢娘子又不吃药了!你快去看看罢!”
记得那是个阴沉的午后。前夕里刚下过暴雨,白日上遂不防备地大放晴光。
正劝着,倒是谢蕖身边的李蔻丫头跑了出来。
刚跨进院子,王绍言又猛地一顿,转头向门房叮嘱:
而院外的绍玉却生生呆立了半日风景,久久不能转动。
王绍言在床沿坐下,方劝道:
公然,是他一厢甘心的“不信”么?二哥看他的眼神,直似看一个疯子!
“白纸黑字,岂容得你不信?”
王绍言向来好脾气,这会子却也被绍玉逼得火冒三丈。他本就不肯谢蕖为这些事悲伤伤神,偏绍玉不知轻重地来惹!这么些年,还是长不大的脾气!
初时,家中还只当他一时难过,待日子悠长,也便好了。
谢蕖掩面咳了两声,却摇了点头,只道了句“药石无用”。
她披着一件素丝薄衫子,身影瘫软无骨。蕉萃之处,更显得我见犹怜。
绍玉在院中置了个簟席,一旁小几上放了盖碗、小盏之物。
国不成一日无君,现在既有新君,举国高低自当更加同心,以抵抗外寇。
一个十来岁的小丫头双手捧着药碗,战战兢兢,又不知所措。
“三郎君!”有人忽唤道。
绍玉心下焦急,直想与谢蕖筹议一番。
于他而言,非论何事,都不及他的蕖娘要紧。畴前有“凿冰悦妻”的嘉话,现在亦有“日夜侍药”的嘉话。
他上前几步,大声直言道:
刚至门边,也不知王绍言自那边而来,只一把将绍玉拦下,眼神里尽是无法与不满。
绍玉方才回神。只见不远处行来一青衫丫头,待走近些,便向绍玉道:
自汴都城破,绍玉便一向是这副模样。成日央着人探听七娘的动静,与他说七娘已死,他却又不信。
王绍言心下暗叹,面上却含着安抚的笑,又道:
他方道:
谢蕖闻声,身子颤了颤,遂缓缓回过身。只见她面色惨白,淡眉轻锁,直将心头道不尽的愁思,皆锁在了双眉之上。
“怎说无用呢?我瞧着,倒是一日比一日好了。你忘了,待天再热些,我们还要一同拾柳絮去。塞在软枕被褥里,那才风趣呢!这会子率性不吃药,当时又怎敢放你出门?”
绍玉也算不清,这是第几次闻着这些话。仿佛绝望惯了,锥心之痛也会成为风俗,便似施了麻沸散,焦心当中却隐者分麻痹之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