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怎的想去瞧汴河?也不是名胜,也没极好的景色。”
初春的气候舒爽,都道春眠不觉晓,人是更易犯懒了。待真醒过来,就着好时节,又想着往园子里逛去。总而言之,春季到底不是读书天。
“如果真好,你为何那般不削一顾?”
七娘又想起上元节那日陈酿的傲慢,那神情,她一世也忘不了。
“小娘子的新先生,陈姨娘的亲侄儿,我们府里的座上宾啊!大老爷看重呢!”
本日上巳,陈酿特准了七娘的假,她那里是坐得住的?早拉了谢菱去园子里放鹞子,谢菱好不轻易得了张夫人的假,天然也是欢欢乐喜的。
“如何没有?且说这‘关关雎鸠’,我若说想去湖边看看这鸟,张夫人便说,”七娘学着张夫人的模样,“小娘子的烟雨芙蓉可绣成了?新模样的荷包可做了?”
“听二姐姐说,畴前她宫里养过几对的,厥后也不知飞那边去了。倒是客岁在汴河上见过,也不知本年来不来。五哥还说带我打马去看的,如果不来,倒孤负了我。”
“其三为甚么?”七娘焦心肠问他。
“是陈二哥。”五郎道,“因着不熟,才拉了我同去。”
七娘听他提起陈酿,遂问:
琳琅见七娘说得努力,忙拦道:
七娘虽是自语,可四下温馨,大家也听得逼真。陈酿只一恁,她这话没头没尾的,不知是从何提及?
陈酿见她有些娇纵的委曲。来此之前,早听闻谢七娘是个贪玩的,果不其然,刚读了首诗,便想着去看鸟。今后再读,岂不又想着看花看草,只怕没得消停了。
“其三,也是最要紧的,便是自家之解。”
“这倒无妨。”陈酿摆摆手,“何必拘着你家小娘子?只要不时护着,不出乱子也就是了。何况贵府的花鸟就很好,不是非要出去的。”
话音刚落,五郎想着午后约了卞大娘子,便仓促告别。
七娘看着不像,遂转而向五郎道:
七娘着了件牙白苏罗交领衣,系一条藕荷色丝裙,腰间拿妃色绸带盈盈一束,又挽了条嫣红剪花绡披帛,真真是个小巧剔透的人儿。
陈酿忽觉这小娘子风趣得紧,笑道:
七娘思考一瞬,七娘只自语道:
陈酿点头。
“大略是现在花败草衰的,景色不好,谁乐意看了?等春来之时,百花斗丽,那才都雅呢!”
“也不知那鸟有甚么都雅?畴前家中倒是养过,现在富朱紫家也多不养了。对了七娘,早前听母亲说,花朝那日朱家二位表妹要来的,你可别躲人家。”
一时,世人皆看着七娘。
七娘自嘲地一笑:
陈小先生竟放在心上,真替她去看了。他明日学上会同她说么?今晨的汴河又是如何呢?白白等上一年,如何没有雎鸠呢?许是它们不来了吧,倒孤负了她。那他还带她去么?
七娘叹了口气,只道:
五郎一贯看不上谢菱,谢菱也有些怕五郎。她待五郎过来,只行了一礼,道了句“五哥”。
“你当我是谁?人家都未曾正眼瞧我,哪还记得?不过是每日所见千百人中的一个罢了。”
“我说小娘子这几日苦衷重重的。他认出你了么?”阿珠担忧起来,“这事可大了!”
“小娘子倒是见多识广,与众分歧。”
“我不罚你的。你如何想便如何说,哪有甚么对错?”
谢菱心下奇特,倒是七娘,望着五郎的背影白了他一眼,天然心知肚了然。
“说来,晨起如何去了汴河?也不带我。”
“小娘子方才如何了?对陈小先生那样说,当真是不知所云呢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