倒是周夫民气软,见她故意悔过,只向朱夫人讨情:
她正不知如何办,恰周夫人与朱夫人一同往此处来。
一时屋中人皆秉着呼吸,周夫人惊了一瞬。只见谢芝红着眼,不知是气愤还是哀痛,周夫人再不忍见她,遂兀自去了。
“烦请你再通传一声。”孙夫人也不活力,倒是有些难为情,“二夫人怪我也是常情,畴前的事,是我老胡涂,现在想明白了,来迎芝大娘子归去。你看,可不尽是诚意么?”
“母亲让我去吧!”谢芝哭得脂斜粉残,“哪怕见一面,也是好的……”
“你现在想着归去了?畴前凡是多谦让些,也不至闹得如许!”
谢府内院已很多日没有孙九郎的动静,倒是近着年下,孙夫人竟来了。只见她带了大队人马,跟着顶极都雅的彩轿,又有主子抬了一箱上等丝绸,一箱金玉玩物。
谢芝的病一向拖着,不见好,亦不见坏。周夫人不忍,初时还劝几句,光阴长了,也就不再劝了。
“夫人去吧,都是吃俸禄的人家,何必如许不面子?”
“大嫂,她现在也知错了,此事不如……”
“芝儿!”周夫人有些烦躁,“你病胡涂了,说甚么胡话!坠瑛,快服侍大娘子吃药。”
“呵!”谢芝一声嘲笑,“狡兔死,喽啰烹。你们现在用不上孙家了,便如许害他!但是母亲,这也是我的平生啊!莫非我与他的情义,便不作数么?”
周夫人见着不忍,又去同朱夫人说了一回。朱夫人只道周夫民气软,又把回孙家的坏处与她一一道来,也就作罢了。
周夫人先是一愣,又叹了口气,只与朱夫人一同回府去。
加上孙老爷孙夫人年龄已高,长途跋涉,怕是又要折腾出一身病来。
此番孙九郎遭贬,不待过年,便要赶着出汴京,往黄州任上去。黄州偏僻冷僻,哪比得汴京的歌舞升平。
二老爷谢宪亦成心与谢诜筹议,芝娘的事闹得太大,如此结束,怕也是不面子。只是孙九郎在朝堂上实在过分了些,到底由不得谢宪回嘴。
朱夫人见孙夫人那模样,打心底看不上,只道:
这些事情,谢芝原不知的。只是她日日夜夜,口里梦里念的皆是孙九郎,一心想要回孙府去。那日孙夫人一来,本当是回定了,坠瑛便来同她道贺。
“大娘子已然依托着谢家,莫非嫁出去,便不是谢家的女儿了?夫人把我们看得也太势利了些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