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娘遂道:
“小娘子放心,我这就放了你们。高傲郎君就义后,我们兄弟便起过誓,要一世为谢府卖力,酬谢恩德。只是,谢府的内斗私利,却无我等无关。”
陈酿没法,只蹙眉看着她。
“可春闱……”七娘急得快哭出来。
陈酿亦轻声感喟,一时不知如何言语。
陈酿心中生出些佩服来。人都说,自古忠义两难全,偏史雄看得透辟,很有原则。世人皆道,谢家大郎用兵如神,知人善任,只看面前的史雄便可知一二了。
“可他们抓了你。”陈酿道。
“蓼蓼,”陈酿故意安慰,“非论如何,皆不与你相干。”
陈酿此时方回神。只见七娘一双大眼澄彻,直望着他。
七娘无半丝踌躇,只点了点头。
他看了看面前二人,又道:
七娘忽自嘲地一笑。
史雄又道:
史雄兀自思考,只点头道:
“人家都未曾说!”七娘委曲地噘着嘴。
至因而春闱前,或是春闱后,天然是尽在二郎掌控当中。
“不准。”
目睹着太阳要落山,明日便是春闱之期。此处离城中不近,再不做定夺,只怕要担搁了。
史雄瞋目圆瞪,只道:
至于二哥,他自小便听母亲的话,大略还是为着七娘的婚事。
“不准!哪来这么多计!”不待她言语,陈酿生生打断。
便是史雄足以信赖,他也断不会留七娘一人在此。
阿谁不知世事,不懂情面的深闺贵女。仿佛连他的那句“齐大非偶”,她也尽能够不计算。
史雄工夫再短长,到底是个一根筋的莽夫,如何斗得过二郎?
下山的路,已被团团围住,谢府的人寻得他们,是迟早的事。
“二哥最凶了,你不听他,他是不会放过你的!”
她本有灵性,凡是能多思考些,总能猜得八九不离十。
听陈酿提起拒婚之事,七娘的神采又暗淡下来。她别过甚去,不肯叫人瞧见。
他的话调度清楚,并无半分马脚,想来不是胡说。
原是母亲与二哥还不知陈酿拒婚之事,不然,又何必多此一举呢?
史雄身后几位男人,听他如此言语,皆大声唤着“大哥”。到底曾经同生共死,纵使铁骨铮铮,亦忍不住落泪。
陈酿常与二郎一处论事,他行事倔强,手腕刚烈,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!只怕,不会等闲放过史雄一干人等。
她正色道:
何况,二郎与朱夫人若知陈酿拒婚之事,断不会再多此一举。
“蓼蓼,”陈酿含笑地看着她,“若史大哥他们出事,你会难过么?”
史雄见她已然猜着,只道:
“史大哥,你若放了我们,可知是甚么结果?”
“可你……”七娘只骇怪地望着史雄。
七娘见他神情奇特,也不知为何。
“只是,我有一事不明。”陈酿忽道,“我昨夜出门,是因着七娘。谢二哥并非未卜先知,如何会让你们在此处伏击?”
“本来也未曾在乎,可先生的声音,实在太大了些。夜里天暗,兄弟们辩白好久,才知是你。又见谢小娘子在侧,恐她通风报信,节外生枝,故而一道抓了来。”
七娘看他一副豁出去的神情,只劝道:
“罢了!你们走吧!去寻谢家人,谢汾总不会当众禁止!如此,小娘子闺誉可保,陈先生亦不负春闱。”
陈酿蹙眉,一时想不通原委。
“我有一计……”七娘看着陈酿怯怯道。
不过,他们若私放了陈酿,二郎定然疑其忠心。
他就晓得!
“本年春闱,我便不去了吧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