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母妃是长辈,行事自有主张,儿臣本不该过问。可太子,亦是儿臣的亲长兄。骨肉嫡亲,断不是一箭得以告终的。”
“莫慌。”王贵妃淡淡道,“也不是甚么大事。只要我儿平生荣贵,母妃做甚么,俱是值得之事。”
何况,娶朱凤英也并非全无好处。
失了谢府这个倚靠,虽非常可惜,却到底不能为此孤负朱凤英,亦孤负本身的本心。
郓王又道:
母妃笑语委宛,是多么的和顺贤能?如何眼下,竟成了这个模样?
畴前郓王待七娘,也算是费经心机。即使朱凤英有拯救之恩,可情之一字,岂是说移便移的?
“实在,母妃固然不必为一个谢家可惜。现在儿臣决意娶凤娘,亦是一举两得之事。”
王贵妃听得愣在那处,一时不知如何言语。
郓王看着王贵妃,心下百感交集。
“母妃莫要胡涂。”郓王作揖道。
“对了母妃,凤娘已醒了,再将养些光阴,我带她进宫与母妃存候。”
不过,且非论畴前是多么考虑,他们现在,是再不能同谢府结秦晋之好了。
畴前三月里,母妃宫中开满了梨花,皑皑如雪,盈盈清润。当时,父皇与母妃最喜在梨花树下,一同教他写字作画。
郓王也不知如何答话。惹王贵妃自苦,并非他本意。可那些话,若本日不说,只怕今后会变成大祸。
“你心中已然怪我,又有甚么敢不敢的!”王贵妃瞥他一眼。
王贵妃凝睇着面前的郓王,还总当他是个需不时护着的孩子。谁知他本日一番话,于王贵妃,更像是醍醐灌顶。
郓王忽直直盯着王贵妃:
“阿楷既自有主张,便当母妃多事了。”
谁知先来了个朱小娘子,又来了个谢七娘子!待要罢手,倒是箭在弦上,不得不发。
这个事理,郓王何曾不明白?
他愣了愣,脑中蓦地一个闪念。
“看来阿楷,是心有所属了。”
王贵妃笑了笑,又执起水盂:
“不过,那谢七娘子……”王贵妃有些猎奇。
郓王忽打趣一笑:
“莫不是母妃……”
前朝女主乱权,误国误民,宫妃们皆引觉得戒。母妃在后宫横行也就罢了,若与朝臣有所勾搭,无异于自寻死路!
王贵妃看了他半晌,忽而恍然大悟。
王贵妃想着,树敌不如示好。蔡、谢二位重臣,若皆能为己所用,倒也不枉她费经心机。
一年一年地过来,竟有些风俗了!
“一步之遥罢了,我儿莫要胡涂。”
只闻得郓霸道:
若无刚才的对话,王贵妃只当郓王亦是这个筹算。
特别谢府,向来中立,并未曾触及朋党之争。若知王贵妃成心构陷太子,哪还敢结这门婚事呢?只怕落个伙同构陷的罪名!
“儿臣不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