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夫人由珮儿扶着出来,瞧着花甲不足,长年养尊处优,倒是富态得很。
琳琅一听,只得迟延,道:
老夫人瞧着那手串精美,一番把玩,遂向身边侍女道:
只见一名着碧色褙子的少女掀了帘子出来,一面搓手,嘴里呵出暖烟来。二人朝那边瞧去,不是琳琅是谁?
侍女阿珠一身嫣红袄子,梳了双鬟,捧着鎏金铜手炉,坐在廊下打盹儿。
年前,谢家二娘子谢芪晋了淑妃,这会子赏下很多节礼。
她笑盈盈的,一身鹿皮长袄,拿翠羽封了领口,行动时,翠羽色彩变幻,极是华丽。只是翠羽可贵,也不知多少能工巧匠才气织就。
今早雪刚停了,便见张公公与沈宫人来派节礼。
老夫人见了二人,道:
“琳琅……琳琅跟着呢!”阿珠有些慌乱,“好姐姐,你先回老夫人,我寻她们去!”
“这个五郎,日日跟着王家小郎君瞎混闹!小郎君闹也便罢了,还偏拐着七娘子!这会子老夫人还等着呢!你们且待受罚吧!”珮儿也没了主张,急得焦头烂额。
“您见笑了。摆布是为着圣上的面子,淑妃娘子的面子。老夫人、大夫人、二夫人,哪个不是清简惯了的?老夫人常说,本身多担待些,只是别亏了下人,也好叫他们感念皇恩。”
“珮儿姐姐尽管恐吓我,果是扰人清梦呢!”
“在屋里就闻声阿珠的声音,这是如何了?”
“是。”珮儿行一万福,笑吟吟地去了。
张公公向来八面小巧,见这气势,只听得他向管家嫂子道:
珮儿只道:
二人自宫中来,也算是见多识广,细细算来,如谢府这般气度,即便这尽是权贵的汴梁城里,摆布也是凤毛麟角的。
阿珠恨不得寻个地缝躲,这会子,又不知要闹出些甚么!
琳琅见着珮儿,才知本身出来得不是时候,心中已悔了千万回。
言语间,珮儿已同那二人递了赏银。他们留下节礼便告别了,自是宫中事忙,老夫人也不好久留。
“这就睡着了?大冷的天,也不怕病着!”
“快唤你家小娘子来,淑妃娘子赏了节礼,老夫人唤七娘去瞧呢。”
这位二娘子,初入宫时便为淑仪,短短几年,虽无子嗣,却已是淑妃,可见恩宠隆盛。
阿珠这下慌了,忙道:
珮儿见她一惊一炸的,只作不解。
阿珠揉了揉眼,打了个呵欠,待看清来人,方道:
“没没没!”阿珠直摆动手。
只见一锦衣少女打了帘子出来,她着一件妃色小袄,艾绿长裙系在小腰上,海棠红的裙带坠着雕花玉璧。
“早过午后了!”珮儿蹙眉道,“不成!这得同老夫人说,若出了甚么好歹,你们哪个担待得起?”
管家嫂子自是满面堆笑:
珮儿在椅子上又铺了层攒丝软垫,方服侍老夫人入坐。
都是勤奋学问,用心女红的美意头。
“还能如何?你们跟我见老夫人去!”珮儿拉着她们便要去。
阿珠自是附和,珮儿到底也不想做恶人,只得应下。谁知挨了半晌,仍不见七娘身影,倒是大夫人朱氏身边的金玲来了。
“听闻淑妃娘子赏下节礼,老夫人一大早便起来备着,我这就去请。”
“是出去了。今早王家三郎和我们家五郎来看小娘子,说着便出去了,我们也拦不住的!五郎还说,若不瞒着,返来有我们都雅!”
“宫中朱紫切莫多礼。你们奉旨而来,原该我老婆子施礼。只是人老了,身子不比畴前,你们莫要见怪老身才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