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八姨奶奶,小的给八姨奶奶存候。老爷有请八姨奶奶移步去前厅,有外客。”急仓促来传话的是老爷身边的小厮孝儿,如此仓促忙忙的跑来后宅,还说有外客。我内心犯疑,就不由得问一句:“可知是那里来的客人?”
说罢奸刁地问我:“蜜斯,该不是姑爷盼着蜜斯再给他送一幅美人盼归图呢吧?”
慧巧在我身边,似看破了我心机,发起说:“澜儿的画是一绝,江南才女,名不虚传,不如画一幅群芳赏荷图扫兴如何?”
笑过一阵,冰绡捂着笑疼的肚子勉强直起家子问道:“蜜斯口渴吧?待冰绡去取些百合莲子羹来给蜜斯用。”
我满怀的感激,我不过随口一说,他竟然如此上心的为我去寻来画师,不管这画师技艺如何,单单是这番情意,我便有一丝满足。
冰绡一脸懵懂,深思半晌我的话,豁然眼眸一亮恍然大悟地说:“蜜斯,冰绡懂了。蜜斯的意义是,如果现在事事依从了姑爷,姑爷的新奇劲儿过了,就不知贵重蜜斯了。或者,今后另有九姨太、十姨太的,哎呀呀……”
他没来,没有人来。我的心下顿时失落,十指抚在琴上几个漫不经心的音也是随便而寂然。
我低了头,眸光垂在脚面。绣鞋上那朵绒线花悄悄在风中震颤,好似一对儿正舞的蝶儿。我轻声道:“心有不甘,可也何如不得。漪澜若只迷恋日日同老爷在一处,是以惹来内宅反面,反是给老爷平增烦恼了。老爷宠嬖澜儿,澜儿也不能如此的率性不懂事体吧?”我缓缓地说,说话不紧不慢。他盯住我,似是要从我的眸光中寻到一丝不满。但是我却还是含了淡笑望向他,缓缓地,他执住我葇夷的手掌这才才缓缓松开。
我又惊又羞,向后退去。他的眼还是直勾勾地打量我,直至孝儿在身后扯他一把,嘿嘿地呼喊一声,堂上的周怀铭已经是大声咳嗽几声,以请愿严。
却见冰绡惊奇地望着我,勾起食指刮了小脸儿羞臊我,我立时记起那日老爷在我房里指责我不谨慎保重本身的身子,服用乌梅饮的事儿,不觉面上一阵羞红。不见了他,倒是无孔不入周遭都是他的身影。
三姨太急得呼一句:“等等,我们也去开开目睹识见地这洋大人画师。请个画师,还是位金发碧眼的洋人……”三姨太絮干脆叨的就抢在我前面走,几位姨太太也嬉笑着随我前去看个新奇。
“孺子可教。”我捏捏她的粉颊笑笑,她反是对劲的说:“这是名师出高徒!”
冰绡拖了一碟子冰好的水蜜桃和黎檬出去,不由抱怨着:“姑爷这几日是如何了?说走还就真走了,竟是一去不回了。如何和这夏季的天儿一样,一阵子热得灼人,一阵子乌云满天的不见寸尺日光了。真是让人摸不透心机。”
那西洋画师的眼直勾勾的望着我,微开的口惊得难以合拢,不断地用糟糕的中文赞叹着:“美人儿,东方美人儿!”
“冰冷的乌梅饮可另有?”我随口问。
作画须埋头,只但愿本身的心能如这一池玉波,叶落风飘,而不轰动心内分毫。花着花落,不过面前一瞬,所画的实在是心内丘壑。若能修为到此层,才是丹青大师。
他悄悄地望着我,目光中似在我眸光中寻味,终究问:“澜儿,但是你至心如此去想?”
我不便去追,急得“哎呦”一声叫,做崴脚状。公然冰绡不顾统统的掉头返来,被我一把擒住。
“请个洋大人进府里当师父,呦,这在府里但是破天荒头一回。”三姨太赞叹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