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亦是猖獗,拼劲周身力量挣扎下床扑向她,身子摇摇欲坠时,恰被一步跨来的致深扶住臂,我甩开这男人,扶住桌案,颤抖的唇,肉痛而追悔地望着她,牙缝里挤出冷冷地诘责,“为甚么,为甚么!”一声高过一声,化作凄厉的号令。
只我望着窗棂外残月如钩,惨淡地噙了笑。
开初几夜,冰绡还偷偷地对我私语:“姑爷在院儿外盘桓呢,不敢出去,蜜斯,可还活力吗?”
这几日我病怏怏的周身有力,卧床不起,腹中疼痛不断,便是日日身下落红,经水不净,算来也有了七日。
“大哥,请回吧,让小嫂嫂安息半晌。”一向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九爷挪步过来,摸索地安慰。
想来半年前,四姨太晴柔怕也如我普通,斜倚着窗,悄悄望着一弯残月,闻着满屋浓烈的药味,和着黄连般的苦水咽下本身丧子之痛,深深的追悔。现在,她去了,反是摆脱了,将这无尽的暗中和因汽车沉沉的屋子留给了我。
唇角掠过一丝苦楚的笑意,转眼去望致深的目光都尽是不屑的挑衅。
致深侧头望我,眸光里尽是不甘,他法度焦灼,在屋内踱步,目光泛血般怕人。牙缝里挤出一个“好”字,便是一出大戏收了锣鼓。
致深拂袖,不屑一看,她却还是恭谨地屈膝一福,盈盈起家。
他靠近我床边,我侧头避开,面前人,莫不是觉得杀了那毒妇,便冰释前嫌,我的屈辱,我的痛苦,我的无辜的孩儿,就都能够一笔取消吗?
她踩了碎玉而去,悠悠地,哼起了歌声,听不清,却模糊听道几声郎情妾意的吴侬软语般,晨光中格外的苦楚揪心。
统统便这般草草告终,生的,死的,花儿也罢,人也罢。如飓风卷过,剩下一地狼籍。不过一夕间,晨光微露时,那小生命就如露水普通在阳光中悄悄散去,无可挽留,一桩性命悬案便如此案情明白。死的难以复活,活着的,便还要挣扎着,惨淡面对。若大一个局,布局人经心设想,可惜结局未免虎头蛇尾。
她回身,斯须间,她目光落在我脸颊上逡巡,又一声慨叹,扬了眸子四下依依不舍地看着,不让泪水横溢,缓缓地说:“好熟谙的药香,凌晨的兰花香,当年,便是这般样……哎!”话音森森的,寒澈肌肤入骨。当年,但是这般样?风景不殊,不过是换了仆人,莫不是我今后也要重蹈复辙?
侍从服从鱼贯而入,就来擒拿首恶。我则欲哭无泪,便是她死,我那孩儿的命却再也没法召回。
“不好了,不好了!四姨太吊颈他杀了!”
又打发了九爷同侍从们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