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然是周怀铭的面子大,才不过一会儿的工夫,一桌子的饭菜就摆到了桌子上。
他侧头笑了打量我,眸光里尽是狂纵不羁,蓦地,他一掌控住我的手腕,酸痛令我皱眉,泪水几乎流出。他顺势一把搂我入怀,在我脸颊上密切着,肆意轻浮,呢喃道:“澜儿,澜儿,你还要耍性子到几时?”
“大帅,这……八夫人,大帅已经喝了太多酒了。”来福是致深的贴身侍从首级,都急得顿脚摩拳擦掌,巴巴地目光祈求地望着我。
一阵马蹄声嘚嘚传来,顶风送来浓烈的酒味。我扭头去看,蓦地一惊。一匹红色的骏马昂然立在院中,上面坐着神祗普通的他。他下颌微扬,右手勒着缰绳,左手握着金鞭。他高高在上,一身宝蓝色的织蟒袍子显得贵气夺人。
一句话逗得致深朗朗一笑,摆摆手,表示世人随便,孩子们簇拥而上,竟然是伸手去抓抢。
小厮们低头恭敬地将几张红木雕花圆桌摆上,精美的青花瓷食具一一摆上。各色小吃糕点,鸡鸭鱼肉,珍羞甘旨一一摆上。他俄然拉住我的手腕,一阵酸痛,我羞恼得死力摆脱,他却含笑了对我道:“来尝尝这蔡徒弟的技术。”
“孩子们,快来,总督大人嘉奖你们读书勤奋,备下好吃的嘉奖你们。”我说,“巴豆儿,来呀。”巴豆儿摸索着看我一眼,又看看致深,终究抵不住甘旨馋虫的引诱,挪着步贴凑过来。我用牙箸夹起一块烧鹅送去他嘴中,巴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望着我,余光却在打量致深的神采,但那鹅肉入口,带着淡淡的一层薄油,酥脆的皮,入口就化,他喜得眉眼鼻子笑去了一处,抬头望着我灵巧地说:“真好吃,向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,皇宫中的天子才气吃上吧?”
几坛子贴了红色招纸的女儿红捧上,便是牙箸都是镶嵌了赤金的头,缀着细碎作响的小金穗子,精美华贵。一色的秘色汝窑瓷碗透出不凡,仿佛到处都显现着他周府老爷的威势气度。
趁着几分醉意,他指着九爷挖苦着:“老九,你,小时候就这么病猫一只,上不去台面。教你骑马,你吓得哭鼻子,教你射箭,吓得尿了裤子。来!跟大哥比试一番,看看你,可有长进?”
我一惊,内心总有几分不安,不敢去看他的眸光。
“九先生,我想吃肉,如有腌菜里有一块儿大肥肉,就太香了!”巴豆舔舔饭碗,期望的眼神望着九爷,也望着我。
说罢,不容分辩,手拍腰间龙泉宝剑绷簧,嘡啷一声,宝剑出鞘,他顺手一分,竟是一对儿雌雄宝剑,寒光夺目,湛如秋水。手中剑绦子一绕,一抖腕子,一把剑掷去九爷面前,却见九爷竟然翻腕稳稳地接住那力道狠恶的剑,面色淡然,看不出喜怒。
别院,书馆,这几日我就流连其间,白日里教小家伙们读书,安息时帮打理菜地的庄老夫去拔萝卜,锄草。
一副颐指气使的霸道模样,令人腻烦。我强压了肝火,挖苦道:“身不正,虽令不从,也不本身反躬自省圣贤书读去那里了?”
他抓住我的手腕,不肯放手,我吃力地挣扎着,冷冷地望着他,气恼不得。
要不是因为他浑身的酒气,谁又能想到此时的他已经醉了呢?
来福听他如许一说,立即会心了,从速回身出去了。
“免礼。”他淡淡说了一声,安静的面庞真看不出是喝醉了的模样。
周怀铭看看我,唇边绽出一丝如有似无的浅笑,也不说话,只是拿着一双筷子,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面前的酒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