反是九爷蹲在我身边,欣喜我说:“莫慌,这些张牙舞爪霸道的东西,你越是怕了它,它便却放肆。你若不惧,它们也胆怯。”
“我是来寻美人去捉螃蟹的。”他的笑容有几分内疚,仿佛在解释不是决计呈现在我的面前。清癯的脸颊上笑容和煦而温和,却明丽地仿佛能将这阴沉沉的雨天都照得阴沉。
来到仪门,早有车马等待。在蒙蒙雨雾中我们上了油布遮挡的马车,一起顶了白茫茫不见前路的大雨前行。
隔着我,他对美人带了几分欣喜说:“都安排妥了,去吗?”
也不敢去碰那螃蟹,只顾别致地看着一只只水沟中的螃蟹被抓住,俘虏般扔进竹篓中。
九爷的衣衿掖在腰间丝绦上,蹲了身谨慎翼翼地望着水沟中那一只只游着的螃蟹,一个个横行霸道,张牙舞爪,仿佛呲牙咧嘴地恐吓着我们。
“嘘~”九爷表示她轻声,低声道:“水浊,是抓不到的,这可不是浑水摸鱼。待静一静,水清了,螃蟹天然就看到了。”
“抓住啦!”就见一只螃蟹张牙舞爪的在美人轻声的骇怪中被九爷提起,拿给我夸耀般看看了看,就扔回了竹篓里。美人满眼别致,欣喜的拍巴掌,过了一阵俄然说:“九哥,让我尝尝!”
美人利落地叮咛丫环婆子们:“走呀,这就去。”
“漪澜,你来尝尝!”九爷唤着,那样亲热而天然。
她话音未落,美人便抢白她道:“用你多嘴?哥哥如果见怪下来,就说是我强拉了小嫂嫂去陪我的!”
“无妨事!”美人却一把翻开我的手,他兄妹二人就兴趣勃勃地捉螃蟹。
美人拉住我的手,另一手提着裙摆,一起沿着廊子向外跑去,一起跑来,丫环婆子们在身后追着,她却毫不断步地嚷着:“九哥,快呀!”
“来,这里!”九爷叮咛,手中的琉璃油灯照着一处水沟。
“美人!”我担忧地一把拉住她的臂,恐怕她冒险,对她点头。
美人又恼又喜,捶打着九爷的肩头催促:“九哥,抓呀,快去抓!”
行过一带红蓼百蘋夹岸的河岸,面前是一片雨后的高粱地,密匝匝看不到边沿,沉甸甸的高粱穗子耷拉着有力的头,摩肩接踵地立着,却随风吃力地扭捏,一如现在肥胖不堪的我。
我也淡然一笑,实在不想如此狼狈的模样呈现在他面前。披垂的湿漉漉的长发如鬼,发梢用美人亮蓝色的发带扎了个胡蝶结。洁白的西洋连衣长裙紧紧束胸的上衣,广大疏松的裙摆,立在他面前仿佛旧时扶桑国的仕女。
美人已闻声奔驰出来,一脸镇静地问:“九哥,那网子但是罗上了?”
我一惊举头看他,心头一怵,他唤我做甚么?漪澜?这声唤仿佛立时靠近很多。他起家在土垅中为我挪开个处所,聘请我来应战。
“莫慌!”九爷一掌控住我是手腕,将我的手塞回水沟,那螃蟹一入水,天然地松开了钳子。我慌得撤手,只是指尖泛出殷红的血。
我谨慎地提着裙摆,一手扶着冰绡的手,谨慎翼翼踩在芦苇杆儿铺陈的土垅上。
我躲开他的眸光,撩了裙摆蹲身在水沟边,悄悄打量水中那些张牙舞爪的螃蟹,脸孔可爱,还颇是吓人,就愈发的胆怯。
“螃蟹嘴馋,高粱杆子香,螃蟹闻到就会过来。”九爷轻声说着,目睹那些水沟里拥去一处的螃蟹都沿着那窄窄的水沟向前,只是前路已被堵住,这些小家伙竟然还是勇往直前。
“看准了,动手要快!”他一声令下,我仓猝地动手如水,只是冰冷一片时,一看那挥动钳子向我的蟹,我才擒住蟹壳的手一松,只觉手指一痛,“啊!”我蓦地缩回击,手指被那螃蟹紧紧夹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