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蜜斯?”冰绡吃惊不解地望着我,我黯然一笑,缓缓起家,移步向打扮台而去,该是我退场的时候了。
哗笑声俄然止住,无数目光投向我。世人中我一眼寻到居中而坐在老爷身边的六姨太玉珑,她周身金翠珠光宝气,脖颈上还挂了一赤金项圈,刺眼的寿金锁片。乍见我,她脸颊上笑意顿敛,手中一颤,唇角颤栗,却垂垂地安静笑道:“mm这身子,如何得空来了?”
独坐打扮台,我悄悄打量菱花镜中那素面朝天的容颜,简朴的流云髻,透出几分面无赤色的惨白。不过几日,竟然被折磨做如此蕉萃模样。
蓦地一个动机闪现心底,怕是天下的男人都是如此难以倚靠。想是四姨太晴柔昔日也拿此人当天作地,真若一朝蒙冤,他在那里?我的孩子,便如此不明不白枉送了性命,而害我的黑手伸来卡住我喉咙时,他又在那里?
我窥一眼端坐安然的致深,做出一脸忧心忡忡对五姨太道:“mm碰到一见毒手的事儿,几乎丢了性命,才从鬼门关里爬出来,求姐姐做主呢。”
她看我,我的余光却望着世人的反应,致深的眸光也不时望向我,含了寻味和不解,似要看破我的来意。数日不见,他的脸颊也略见清癯,望我的眸光中含了些许愧意和不安。垂垂的,他脸颊上端起可贵一见的笑容,转眼即逝,又挪开目光打量旁处,同别人说话去了。
隋嬷嬷应一声“是!”旋即解释说,“万嬷嬷一早儿来传太太之命,各院里的丫环婆子们都去前面帮手筹措六姨太的寿宴,请了梨园来。”她支支吾吾,恐怕我不快。
这蛇蝎妇人,公然是她心狠手辣,怕是接二连三害我之人必然是她?
越是看了这合座和蔼,我便越是肉痛我那尚未见天日便无辜惨死的孩子。现在,怕是早被他父亲忘记。我要紧唇,心下一个动机向上翻涌,压抑心底的话不吐不快。
我的眸光四下掠过,便见了高居正席侧身打量我的致深,一见我,他惊诧的目光中反有些惶惑,旋即深深看我几眼,并不发话。反是大太太一脸暖和地问:“漪澜,你的身子但是好些了?”
心下一阵考虑,更见致深不敢直视我,那眼中难掩的淡淡惭愧不安。他虽是高高在上强扬了下颌,一副倨傲不成一世的神情,又岂能粉饰他的丧子之痛?更何况我曾听九爷成心流露,我落胎那夜后,致深他曾在祠堂祖宗牌位前长跪一夜自惩。若他现在得知真正害死我们孩子的真凶另有其人,四姨太之死另有蹊跷,真凶正在一旁清闲看戏,他如此高傲自大之人,岂会善罢甘休?
我缓缓昂首,凝睇窗外,冰绡负气地畴昔狠狠拉上轩窗,关了那人声隔去屋外,负气道:“踩低拜高的东西!”
台上的帽子戏唱得热烈,《八仙拜寿》,笙笛飘然,鼓乐活泼,人影穿越,目炫狼籍,而隔着座,六姨太玉珑的眸光老是偷偷向我瞟来,神采间中尽是不定,又急于回避了目光投去热烈纷呈的戏台,不敢看我。
窗外院里一阵话语声,婆子丫环们在廊子下随便谈笑着。
“mm这几日落红不止的,自当是身子受损。不想查来查去,却查出有人在药罐里投了一味药。”我说,六姨太坐在那边巍然不动,如木头一桩。
我就此忍下这口气不成?血债,性命,定然须得了偿的!
“哦?mm有何不当之事,但讲无妨,莫说是我,便是老爷在此,也给mm做主的。”五姨太敛住笑容情知事情不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