翻过年她就是十二岁了,届时谢珊已经出嫁,谢玖的婚事又已定了,谢珮的婚事比来正在商讨,一旦定下来就轮到她和谢玥了。彼时父母之命媒人之言,她这个小女人的话几近微乎其微。
谢珺微微心惊,正要说话时,就见远处几道人影缓缓行来,夏季阳光下各自矗立如青柏郁松,打头的是她的夫君许少留,中间一个是卫远道,另一个恰是韩玠。
“是我对不住你,璇璇,我回了我们的屋子,我找不到你,找不到孩子,只要那些冰冷的金饰和衣裳,沾了灰尘冰冷的放着。当时候我才晓得本身有多混账,你活着的时候没能陪你,就连你死也……”十数年中的悔痛头一回道出,韩玠无认识的握紧了拳头,捏得谢璇肩头模糊疼痛。
孙氏是知伸谢璇脾气的,从小就不太喜好透露苦衷,之前谢珺在的时候姐妹俩还能说说话,现在谢珺出阁,恐怕全部恒国公府高低都没几小我能问得出来,想了想,便成心拿了些谢珺的东西往谢璇跟前凑。
“没甚么。”谢璇咬了咬唇,在弟弟跟前,她下认识的收起各种软弱哀痛,“玉玠哥哥说了些畴昔的故事,我听了有些悲伤罢了。眼瞧着要摆饭了,老太爷怕是会留玉玠哥哥用饭,澹儿,你多请教一些。”
谢璇公然被吸引了,把玩着谢珺之前做的各种玩意儿的时候,就有些驰念,“我们已经好久没见姐姐了吧?”
两人说话之间,谢澹因不见了屋子里的人而过来寻觅,叫了两声“姐姐”,就见韩玠和谢璇自门边走出,氛围很不对劲。
晋王?谢璇有些没反应过来,“我如何会为他忧愁?”
“老太爷还是赏识韩玠的吧?”谢珺忍不住一笑,打趣道:“实在我瞧着韩玠确切是极好的,就只是你犟,非要退亲。”
谢老夫人的态度不咸不淡,倒是隋氏道:“是了,上回传闻大女人染了风寒,一向也没去看看,趁着这几天闲着,不如媳妇帮着老夫人去瞧瞧?传闻许家那位明珠女人也定了婚事,总该去逛逛。”
谢璇有些泄气,靠在谢珺肩上,“那现在呢?上回父亲偶然间提起,说老太爷对玉玠哥哥满口夸奖,这如果一时髦起……”
他尽力牵起的笑容没能安抚谢璇,她诘问道:“那你呢?”
“那是我跌倒时跌碎的。”谢璇苦笑了一笑,那一夜的凄风冷雨犹在面前,现在回想时那股绝望还是清楚铭记,被包裹在韩玠的气味里,意志都变得柔嫩了很多,她的眼角微微潮湿,低声道:“然后我想,那大抵是天意。”
见到隋氏,许老夫人倒是和颜悦色的,酬酢几句,又问谢家老太爷和老夫人可好,自是一阵客气问候。
眼泪肆意的掉落,她乃至想扑进韩玠的怀里,将宿世此生统统的委曲道出。想奉告他,实在当初对他的怨怼早已消弭于无形,她实在也很心疼他。
那是她临死前最怨怼的事情,恐怕也是他苟存时最悔痛的事情。
劈面两个面熟的丫环婆子走来,皆屈膝施礼口称“少夫人”,态度非常恭敬。谢珺只笑着点了点头,瞧那安闲的仪态举止,倒是渐渐的坐稳了府中世子夫人的位子,只是还是不解,“不为晋王,那是为了甚么?”
这么一提示,倒也不是无迹可寻。韩夫人不喜陶氏,哪怕碍于两家的友情不得不对谢家的孩子驯良些,到底内心有疙瘩,举止间不免泄漏。很多细节当时不会在乎,现在细想起来却也并非没有端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