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下思路,遗玉清算着装好,在客堂用过早餐,想了想还是出去练箭,虽没有李泰的指导,好歹也能不让手生掉。
“哭甚么?”李泰脸上的暖色褪去大半,眉头一蹙,声音却有些凌厉,听起来不像是体贴,反倒是在打单普通。
李泰想着影象中的一些片段,大手在空中一滞后,缓缓落在遗玉薄弱的背脊上,一下一下轻拍起来。
但面上,她还是一面抽出羽箭搭在弦上,一面乖乖地回声:
李泰正因遗玉刚才冷淡的自称而不悦,在她说完那句有些活力的话后,并没再接话,刚闭上眼睛筹办养神,就发觉到遗玉略带压抑的呼吸声,展开眼睛一瞧。便看出不对,小女人的脑袋垂得低低的,肩膀极其纤细地颤栗着。
马车终究驶到了秘宅门外,驾车的阿生被车里的动静闹了一起,脑门已经起了一层虚汗,车停稳后他正踌躇着是否要去掀帘,一只玉白的手掌便从里将车帘扒开,阿生赶紧接过帘头,高高打起,下一刻,倒是睁着大眼,看自家主子从车里抱出一团被裹在披风中的东西,而车里的卢蜜斯则是不见了。
平卉立在门口,平彤仓猝走出去,在床边蹲下,看了一眼遗玉潮湿的前襟,对李泰道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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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要哭。”
本日的阳光很好,遗玉走进院子后,便放松地伸展着双臂,到弓架下挂上箭囊,取了阿生挂上的,模样大小同先前那只被李泰踩坏那只几近一模一样的弓。
用过饭,遗玉沐浴了满身,再次躺进被窝后,不到一刻钟就再次进入梦境,连多想会儿苦衷的工夫都没。
遗玉被她们玩弄到一半儿,就真的睡着,半途被唤醒过一次,迷含混糊吃了半碗饭,就接着睡,再醒来时候,天气已黑。
“您不去看五院艺比了吗?”
李泰将手收回来,瞥了一眼躺在床上,双目轻阖,睡颜安稳的遗玉,眼角出现些许愉悦却又未明的笑意,语气却非常冷硬:
“吧嗒”一滴眼泪,从眼眶中滚落,坠入她捧在胸前已经变温的茶水中,这极其纤细的水滴声,在车轴马蹄声中,是底子听不到半点响儿的。
遗玉因这俄然的一问,一口气没能憋住,用力儿吸了一下小鼻子,吧嗒吧嗒几滴眼泪持续滚落。
这降落的嗓音入耳,虽半点都反面顺,却让遗玉心头一阵慌跳,贴在他前胸的小脸顷刻一热,背上不算标准却当真非常的轻拍,让她咬着下唇,由大哭变成小声抽泣,两只小手非常天然地改成去揪他的衣衿,堵塞的鼻子尚能嗅到他身上沉寂的香气,胸前的凉意抵不过他怀中这半晌的暖和。
但是,她毕竟是看不明白,李泰对她这恍惚不清的态度背后,到底是怀着甚么样的心机,他身上的谜团太多,单从大要,底子没法窥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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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的行动皆是一顿,遗玉胸前一凉。早上被人泼墨的热诚感又被想了起来,两手一松任杯子劈啪一声摔在地上,掩住湿透的胸口,不再粉饰地大声抽泣起来,活像是被爹娘丢在路边的不幸孩子。
“平彤、平卉!”
“殿下,奴婢帮蜜斯换件衣裳。”以是您就请回吧。
听了他的话,遗玉心中腹诽,叫丫环们不要喊她起床的是他,这会儿说她起晚的也是他。
遗玉正揪着前襟大哭,内心悔怨死了如何在天霭阁时候跟了他分开,闹得这会儿不但是委曲,又加上难堪和尴尬,哭意如何也忍不住,早上用眼过分,这呜呜十几行泪水落下来,更是酸涩难当。刚要用手背去拭泪,却感觉身边的软座一沉,一只手从她背后伸过,一只手畴前搭上她右肩,一勾一带后,她便被迫扑入对方胸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