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拧眉, 边嫌弃边攀着车架借力,往车底又滑了几寸。
它迎着风,车后扬起的烟尘,似有千军万马奔踏而来,身后的戈壁土堆都成了这一骑绝尘的烘托。
曲一弦坐回车里,按袁野刚给她的那串号码,拨了畴昔。
随即,她勾起唇角,笑了。
袁野给她找的救兵哪是敬爱又诱人的二世祖,这清楚是给找了个能清算她的阎王啊!
曲一弦一听,就晓得对方是熟行人。
远方,阳光刚泛出缕陈腐的暗黄,就有辆黑壳的越野绕过土台,从层层戈壁后现身。
风夹着细沙,卷着地上的碎石,将停在风沙中的巡洋舰拍打得轻声作响。
她如果向袁野乞助,十有八九是原地等着车队策应,先从荒凉撤离。她一起从玉门关追到这,宝贝爱车都折了,就这么撤离如何想如何不甘心。
减震器的题目,可大可小。
她猫腰, 又挑遴选拣的,选了把扳手,钻进车底。
他沉吟半晌,说:“减震器漏油,影响悬架部件,增加油耗。你如何筹算的?”
她如何把他给忘了!
单人单车进荒凉本就犯了忌讳,更何况现在情势有变,她处于极度的优势。
要不是耳边没有“滋滋滋”的烤肉声,她都快闻到外焦里嫩的烤串味了。
她曲指轻弹了弹颀长的烟身,刚要把烟嘴送到唇边,忽的垂眸,目光落在了烟屁股上,微微必然。
巡洋舰大抵率是要原地停顿,等着拖车了。
电台收不到信号,频道里满是“呲呲”刺耳的电流声。她耐着性子,找出前次生日袁野送她的U盘,插到接线口上。
她翻开后备箱, 从最里层拖出个千斤顶,撑起底盘。
那目光犹照本色,又恍如有无形的压迫,在刹时扼住了她的咽喉。
歌有些旧,旋律倒不错,也不晓得是哪个年代的粤语金曲。
她刚才……是被人撩了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