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凤还是面不改色，安闲道：“汪制司，末将岂敢不听将令。但你彻夜所行之事近乎谋逆，进梁都，围大内，这是多么大事？这是诛九族的罪。大伙跟着你干倒也无妨，你却不能教大伙蒙在鼓里，有功你来领，有罪却要大伙来背。汪制司纵是要我等去死，我等也都认了，但要死也得死个明白，却也不能糊里胡涂的死。”
“虚、危、室三营，立时率部往安肃门外寻天璇卫周制司，彻夜你三营听周制司将令便是。”
王凤道：“汪制司，如果谋逆大罪，你连九族都保不住，还谈何保我等。本日，教我看一看那军令，王某便从制司之令，不然，恕难从命。”
看着他三人远去，汪度又道：“他们去了，我们便不急了。你们诸位彻夜便随我入梁都，彻夜的军令便是保护大内。但却不在此时，子时初我等再出营。另有一个多时候，你们先安坐，就在这里等着便是。”
约莫过了半个时候，王凤猜想三营军马已去得远了，便对汪度说道：“汪制司，我思来想去，还是有事不能了然，请制司见教。彻夜之事诸多蹊跷，汪制司手中所持勘合，当真是兵部军令么？我等虽见到政事堂与兵部大印，却不知勘合写的是甚么。汪制司何不让大伙看一看勘合，去一去心中疑窦。”
汪度眯着眼，眼中已尽是杀意：“王凤，这军令乃是奥妙，本日定不能给你，你当真是要方命么？”他直直盯着王凤，只待王凤说出“方命”二字，便要命令杀人。现下不杀王凤，倒是怕王凤几语激起众将狐疑，冒然脱手引发叛变，坏了彻夜大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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汪度看着王凤，已说不出话来，喉中嘶嘶作响，忽地一口鲜血喷出，抬头栽倒，再不能动了。
王凤道：“汪制司，有这道圣旨在，你那道兵部军令纵不假也是假的了。”
王凤站起家来，推开挡在身前的洪钟，鄙夷地看着汪度道：“汪度，不是我要杀你，是圣旨命我杀你，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。你有本日，可想到当日惨死在青松峪中的贺武靖公和两万天翼卫将士么？”
汪度惊骇地看着插在腹部的刀柄，似是难以信赖王凤竟敢杀他。
堂下世人早已乱作一团，有人欲出大堂，却见不知何时已有四名王凤亲兵守在堂门口，汪度的亲兵却不知在那边。世人不敢出去，却也不知如何是好。
王凤道：“制司，王某狐疑军令有伪，乃是因王某手中也有一份军令，倒是政事堂拟诏，圣上御笔朱批，又钤了玉玺大印的。”
汪度哼了一声，不再理他，转头又与旁人说话。
汪度初时听得惊奇，听到厥后，脸上已现怒意，“啪”的一声，惊堂木重重拍在案上，堂内闲话之声立时停了。“王亭仪，你是何意？你戋戋六品统制，也想来看兵部军令？你是我部将，莫非敢不听我将令么？莫忘了军法无情。”
汪度道：“我见你面色凝重，又不与大伙谈笑，但是有甚么苦衷？”
王凤身侧洪钟见了，急上前一步，挡在王凤面前，见汪度抢步到面前，也不答话，“唰”的一声从腰间抽出腰刀，寒光一闪，刀锋已尽没在汪度胸腹中。
堂下世人松泛下来，三三两两聊了开来，王凤却只低头深思。调兵诸般细节事前难以预感，调三营兵马去周魁处听用便在预感以外，如此一来，便要比及三营军马出了大营才好。正想着，忽听有人唤：“亭仪。”昂首看时，倒是汪度唤他，便应道：“制司何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