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具急道:“少保说得甚话,我赵具也非迷恋权势繁华之人。赵具跟从太保交战多年,感佩少保为人、策画,且是少保识我于浩繁偏裨,教我重我,我才有杀敌建功之机。虽说厥后我数次随当今交战,当今待我亦不薄,然终不及少保于我之恩厚,若无少保,焉有我赵具本日。少保但有奔走,赵具无不受命,有死罢了。”
太子喃喃道:“我早晓得,他迟早废了我这个太子。”
徐云叹了一口气,边起家边道:“唉,练材,此中大有深意啊,”走到赵具身边的一张圈椅前坐下,也为本身倒了一碗凉茶,边喝边道:“去掉这二字,我于太子便不再是内臣,而是外臣,今后如果相见频繁,便会惹人侧目。太子也恰是为此本日才需求相送,这是其一;其二,朝中有不明就里之人,见我去掉这二字,便觉得太子势孤,便会生出异心,或有踌躇张望之人,日久便会冷淡太子,太子在朝中之名誉便会一落千丈。此皆是当今之深意。”
门窗皆大开着,内里虽是艳阳高照,后堂却甚是清冷。徐云半睡半醒,甚是舒畅。不知过了多久,忽听重重脚步声响,直向后堂而来。徐云睁眼看时,倒是赵具到了。
徐云又叹了口气道:“练材,我年龄已高,此次北征,已有力不从心之感。待到机会成熟之时,我必联络众将,保举你代我之职。你必然要沉得住气,如果圣上狐疑于你,便毫不会命你出任禁军主帅,如果我等成事,徐某必然功成身退,这禁军主帅之位,也是非你莫属。”
徐云道:“殿下,此事只在你一念之间。若殿下甘心忍耐,现下只用心读书,教圣上挑不出你错处来,到当时自有群臣保殿下,太子之位也不是圣上说废就能废的。待圣上百年以后,大位毕竟是殿下的。那便要令群臣勿要再上疏奏请殿下理政了,以免惹圣上疑忌。只是圣上虽春秋已高,圣体却无大碍,只怕殿下要耐着性子多等些年。”徐云又拿起杯,喝了一口凉茶,接道:“如果殿下不甘于此,现下却也甚么都不能做。此次圣上去除臣太子太保之位,也何尝不是功德,待群臣以殿下不得圣心,而生出冷淡殿下之意,圣上便不会过于防备殿下,至当时,再缓缓图之不迟。”
徐云嘿嘿嘲笑两声道:“偶然之人自以不为过,只怕故意之人。”
赵具道:“少保虽不在梁都,都中之事也必有耳闻。少保一贯要我留意陈封,值淮南战事,我便荐了陈封。这一战,陈封也还打出些威名。”
有军士打来一桶井水,又送来一大壶凉茶。徐云卸下铠甲,擦拭身子,换上一身府绸衣衫,躺在一张专为他筹办的竹躺椅上,左手打扇,右手端碗喝凉茶,不一时,便昏昏欲睡了。
徐云寂然道:“练材,我等行此事非为太子,而是为了大郑江山社稷。当今倦政十年,国事渐不成为,长此以往,国亡有日矣。”
赵具道:“这陈封可算得有勇有谋,且勇敢刚毅,若得此人,必有大助益。他还都之时,曾来我府上拜见,我也曾摸索于他,他虽未表白心迹,却也有几分甘心。”
赵具本日巡查城外各驻军防务,是以没有参与郊迎大礼。徐云苦笑道:“太子莽撞,此事现下想必已传遍梁都了。”
赵具道:“少保如何说?”
徐云道:“哦?可有成算?”
太子道:“徒弟,我与圣上骨肉嫡亲,圣上亦未曾薄待于我,我如何忍心对圣上做出不成言之事,我只想自保罢了。如果庸碌有为,为圣上所厌,只恐当时想做大族翁而不成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