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营中,陈封调集诸将到中军帐构和。诸将众说纷繁,各持己见,一时争辩不下。陈封却只浅笑静听,不发一言,程备亦是默不出声,自顾自深思,全不睬会世人。
但这些新兵未经练习,不知战阵,前队人马已冲到山脚下,后队人马却仍有未出城门者。只见近两万人乱乱哄哄,将城外山坡塞得满满铛铛,水泄不通。
程备双眉舒展,笔走龙蛇,瞬息间书就。程备眉舒目展,神采飞扬,顺手将笔掷于案上,后退几步跌入椅中,道:“都司请过目。”
陈封道:“甚好,有这些报酬内应,攻陷绵竹当驳诘事。”
陈封亦惊醒,却仍旧不发一言,只看程备运笔。
程备沉吟道:“都司有命,程备自当设法。我或可试作书一封,看可否激他出战。只是成败与否,便要看天命了。”
陈封道:“我闻孟轭其人文不能安邦定国,武不能冲锋陷阵,胸无韬略,却又刚愎自用,自视极高,无患可有体例激他一激,使他出城来战?”
程备顿首
吾素闻公乃蜀国柱石之臣,国之功臣。蜀据僻陋之地,尚能保有社稷四十余载,皆仰赖公之德也。
蜀国新兵簇拥而下,却不免有不慎颠仆被踩踏者,还未到郑军阵前,便已有很多死伤。
又过量时,程备快速站起,行至案前,提笔铺纸,随即便立在案前,奋笔疾书。
这些蜀国新兵出得城来,也不结阵,后队人挤人挨,前队收脚不住,便向山坡下涌来。垂垂涌下山坡的蜀卒越来越多,却本来是孟轭遣一千蜀国老兵押阵,如有不冲杀者立斩不赦。
次日,郑军遣兵马轮番在绵竹城外叫阵。绵竹城上人头涌动,却无人回应,亦无人出城迎战。
却本来是孟轭将新征的两万男丁尽数遣出城来,城中守城的倒是绵竹原有守兵三千人,以及新近逃至此处的各地崩溃蜀兵近两千人。
陈封笑道:“无患大才,这些许小事如何能难住无患,无患但施纵横之术便是。”
程备也笑道:“都司赞备刻薄,程备却之不恭,便只得愧领了。”说罢二人哈哈大笑起来。
陈封道:“他虽有很多兵马,倒是乌合之众,这些人不但不能助他守城,反成其拖累。我取绵竹又添三分胜算。”
然公久居一隅,心无天下之念,吾每思及,不免为私有所感喟。今蜀国天行有常,气数已尽,我大郑举天兵以得道伐失道,实顺天应人也。此亦天赐公以良机也。公何不弃暗淡而投正大,舍僭窃而效正统,以正公之名,而为天下奖饰乎?若如此,则天下之幸,公之幸也。
郑军从日出叫骂到日落,蜀军只装聋作哑,全无动静。
程备道:“都司,虽说我攻取绵竹很有胜算,但若孟轭不肯出城迎战,我军仰攻坚城,还是有些艰巨。一百五十细作在数万雄师当中,只怕也难有作为。需设法教孟轭引兵出城来战,则绵竹方可一鼓而下。”
诸将散去,程备却仍低头深思。陈封知他正打腹稿,便不扰他,只坐在椅中闭目假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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笑罢程备又道:“都司,若要此事必成,还要再迟延几日方好。这几日无妨只遣兵马叫阵,却不急于攻城,孟轭若不肯出战,我再将这手札广撒城中。当时孟轭便想遮瞒也遮瞒不住,他若仍旧不肯出战,不免为人嘲笑。”
备肺腑之言,望公思之。
陈封道:“好,就依无患。”
程备道:“这绵竹城阵势确切险要,虽不及剑阁险绝,却也不遑多让。若当真攻城,蜀军只需在城外山腰处再设一道防地,便非常难打。所幸目下看蜀军并无此筹算。我军虽要仰攻,然打到城下猜想也并驳诘事。前几日我奉都司将令已在江油降卒当中精挑细选一百五十人,这些人在蜀国无甚根底,乃是诚恳为我所用。我命他等扮作逃兵,各自去寻蜀军崩溃兵卒逃回绵竹。待我攻城之时,这些人便可为内应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