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备听了，面有难色，沉吟半晌道：“都司这军令传下，雒县朝夕可破。但...但若朝中御史言官晓得此事，只怕都司祸不旋踵。此事，都司还当三思。”
程备会心，起家朗声道：“诸位何必如此低沉，本日一战，我虽未攻破雒县，却也教蜀人明白了我大郑兵威。诸位这般模样，莫不是太太藐视了这雒县？便觉得这城池一日便可攻破？便是都司也不敢作此想。”
这一日，已是正月二十九。当晚亥时，陈封忽命亲兵速唤程备至中军帐。
陈封道：“无患此时还要恭维我？我实未曾想到，对这戋戋雒县，我竟无计可施。”程备道：“我非恭维都司，实是出自肺腑。都司如此沉着，事事以大局为重，方是成大事之人。我能跟随都司，实希冀附骥尾而涉千里也。”
陈封道：“这事我亦想过，不取雒县千万不成，纵担搁些光阴，也要攻陷雒县我才心安。何况我军千辛万苦方能至此，岂可为一小小雒县而功败垂成？”
诸将去后，只陈封、程备留于帐中。陈封感喟道：“本日幸亏无患，若我发作起来，只怕士气更要降落，便要误了大事。”
陈封道：“我能到此，无患居功至伟，今后少不得要无患多为我出运营策了。然如何攻取雒县，无患莫非也无良策么？”
程备亦断言，本日蜀军守城不如昨日，已显疲态，兵民死伤亦颇重，蜀军决然不能支撑太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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程备环顾诸将，又接道：“这雒县虽小，却自古便是兵家必争之地，季汉先主攻此城一年之久方才攻陷，又折了智囊中郎将庞士元。现在我军只攻一日未克，诸将便心灰意懒，是何事理？”
陈封道：“我之意，不若...不若晓谕全军，明日全军一齐攻城，待城破之时，三日以内无军纪束缚，任将士自为。如此，将士天然奋不顾身，城破必矣。只是这体例...无患觉得如何？”
次日，陈封又命全军攻城，六万雄师分两拨三面攻城。又攻了整整一日，仍旧不能破城。但本日已稀有人登上城头，虽被蜀军合力斩杀，却究强似昨日。
陈封微微一哂道：“罪名我担着便是，我只求攻陷雒县，取了成都，旁的事，我也顾不得了。”
陈封道：“无患，连日我军攻城受挫，我思来想去，这般攻陷去毕竟不是体例。即使我能攻陷雒县，只怕雄师折损也太重了，今后攻取成都也要更难。是以我想了一个别例，却一时拿不定主张，便唤你来一同商讨。”
程备道：“都司有何妙策？”
然郑军死伤亦重。陈封心下不忍，便将军马分开，三万报酬一军，每日轮番攻城，只攻南城一面城墙。
陈封已平复心境，轻咳一声道：“诸将本日辛苦，然却也不能就此怠慢了军务。诸位回营后，当鼓励将士士气，令将士们奋勇杀敌。受伤的兵士也要好生救治调度。明日，我军再攻雒县。”众将轰然领命，各自散去。
程备道：“恰是，雒县毕竟兵少，我雄师轮番攻城，他又无援兵，终有抵挡不住之时。我等拼得死伤重些，也要拿下雒县。我雄师到此不易，终不能成都近在面前，却在这小小雒县栽了跟头。”
众将纷繁昂首望向程备，目中似又有了些许神采。程备又道：“昨日都司与我商讨之时曾言道：这雒县虽小却难攻，但我有六万雄师，他不过戋戋三千兵马与万余百姓罢了，又能挡得我几日？何况我军另有两万余后备兵马不日便能赶到与我汇合。诸位，不攻陷雒县，我军便不能进兵成都，若能攻陷，成都便唾手可得，这雒县，便是天赐赉诸位的功绩。是以这一战，请诸位同心并力，奋勇杀敌，待安定西蜀之日，当为诸位请功。”众将轰然喝采，士气重又燃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