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慷道:“陈都司既已踏看阵势,心中必是已有了成算。陈都司为雄师主将,谋勇兼备,徐慷不过一勇之夫,如何能运营战事,不过受命行事耳。陈都司尽管命令便是,徐慷不敢有一丝怠慢之心。”
陈封也站起家来,上前双手握住徐慷双手道:“毅节,你我皆大郑臣子,此战乃是为我大郑千秋大业,我二人当毕其功于一役。虎贲军都批示使一职,陈封不过是权领罢了,若伐蜀事成,陈封必表奏当今,保举毅节兄任此要职。”
陈封道:“如此说,江风兄是不罪陈封了?”
于介端坐未动,只轻笑两声,道:“陈都司这是为何?老于如何受得?”
徐慷拱手道:“都司见问,徐慷便试言之。这嘉陵水左岸,我已走过十余遭,除三处渡口外,实在并无雄师可渡之处,是以我等只可从这三处渡口渡水。蜀军虽有兵马驻守于对岸,但敌寡我众,我军当可强渡,三处兵马同时渡水,蜀军更难兼顾。至于留兵马驻守之事,我觉得我十万雄师渡水攻蜀,蜀军必难危及我火线,是今火线少留兵马便可。南郑有五千兵马驻守,再有厢军负督送粮草之责;兴州、三泉各有三千兵马,沿嘉陵水设防,若火线战事倒霉,雄师也可安闲撤兵渡水,可保万全。徐慷肤见,不知都司觉得如何?”
陈封仓促回到三泉,天已将黑。在签押房中坐定,便命人速去召于介来见。过未几时,于介身着常服大步而来。于介只略一见礼,便自坐了。陈封却站起家来,施了一礼道:“江风兄,陈封赔罪了。”
徐慷看看陈封,正色道:“陈都司,贾群和冲犯军法,都司明正典刑,另有何说?纵是他昔日有万千功劳,也不能抵此罪恶。如果我在此,也早已将他斩了。只是陈都司亲身脱手,倒是徐慷有失策之责了。”
这事于介已然晓得,心中早已一团肝火,此时见陈封如此,反不得发作,只得道:“贾雄这厮夙来惫懒,只因他昔日功高,我才宽大了他,却不想他更加目无国法军纪。本日既撞到都司手中,是他造化到了,也怨不得旁人。”
陈封道:“毅节,我陈封比毅节兄年青几岁,资格不及毅节兄,在军中的名誉功劳也远不及毅节兄,只不过机遇偶合之下立了些微功,又蒙圣上殊遇之恩,这才得以执掌征西雄师,想来军中不平我陈封者不在少数。但我陈封虽居高位,却不敢傲下,恰是诚恳向毅节兄就教,毅节若非自谦,便是不肯教我了?”
于介道:“陈都司乃是堂堂雄师主将,措置冲犯军法之人,我老于如何敢见怪都司?只是贾雄虽有罪,却也不能将昔日功绩一概抹去。都司如果不知他昔日功劳,此举仿佛莽撞了些;都司如果晓得,更该安闲些措置才是,也不必急在这一时。都司莫怪老于直言,老于只怕朝中言官得知此事,要上疏参劾都司,反为不美。”
陈封在于介身边坐了,道:“江风兄,陈封杀了江风兄爱将贾雄,未曾事前知会江风兄,是以告罪。”
陈封道:“贾雄怪诞不经,军纪废弛已非一日,远的不说,只说三月前金牛安世仓被蜀军劫夺一事,贾雄便有大罪,更导致赵都司战死疆场。江风却不问贾雄之罪,只将他调走了事。试想江风兄如果当时按军法措置贾雄,他也不过是杖责三十,贬官三级,留职听用罢了。但贾雄若受此惩戒,那里还敢再疏忽军机国法?又那里会有本日之事?”
陈封道:“贾雄是你节制,却又是于江风部将,这等统属,原难追责。这束缚部曲不严的罪恶便也不必问了。此主要你连夜赶来,是要毅节重新遣将驻守济众,雄师粮仓相称紧急之处,千万不能出了疏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