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句话固是令秋葵心中受用很多，不过她还是伸手推了他一推，不肯叫他等闲搂进了怀里。沈凤鸣觉出她两三分踌躇，岂肯就此撤退了，口中愈发调笑：“不过――她便有一点不好。大事她都看得开，小事却反喜好计算，总要与我争个短长，就像这般容我抱她一抱，都不肯依……”
秋葵一时看着他，端倪有些古怪，“……这般感慨，莫非你爹当年也曾……”
秋葵虽不明就里，也便道了谢，待几人走了，方起家去看琴身，以手抚弦，一时心中只是万般起伏。
“如何讲？”
“想说甚么，与我说就好了。”沈凤鸣笑嘻嘻看着她。“说与他们听也没用。”
她抚了抚那几个小洞，“我头一次感觉‘七方’残了也是好的。”
“那倒不是。”沈凤鸣挥手，“我阿谁爹就算是爱己逾我，却还不至于会害我。我只是将关于关非故的一些事情串起来想，感觉――关默本日如此，一定与关非故没有干系。”
“可我……”秋葵黯然，“可我……再不能弹奏‘神梦’了。”
“只是琴弦毁损，琴身却无大碍。”沈凤鸣走到她身侧，“先吃完了饭，你来试上一试，看这新弦补得如何。”
“是啊。”
“说到关非故……”沈凤鸣道，“我本日实在另有个故事未说。我看关默本日神采――关盛、摩失，这两小我已经充足他好好想两天了，若一时说很多了，只怕他受不住反而心生顺从。不如缓一缓。”
“你先听我说完。前天早晨见过摩失以后，我俄然想到这个细节，心中猎奇，就去幻生门徒当中想探听一下关默的出身。只要一个暮年的弟子还记得些当年的事情。他是关非故结婚一两年后拜入师门的，对于关默是何时生的也不甚清楚，印象中――他刚去时，关非故就一向说自家孩子身材不佳，从不抱出来给他们这些弟子看，派中师长也从不催问，直到几年后关盛生出来，师长要他带去看看，才想起一并将关默叫带去――自此他们才始见了关默，当时已长得有些大了，六七岁，天然，当时候就已不会说话。我非常不敢信，在当时西域大漠之地，又不是深门叠院，一个孩子如何能藏了六七年之久打不着照面？如果连贴身弟子都看不着，那关非故又是将人藏在那里的？思来想去只要一处――就是他的蛊室，因为只要那一处，是必会上了锁的。”
“‘神梦’四十九魂，‘七方’残损，只余三十九弦，另有十弦，你教我留在心间。”秋葵道，“三十九弦尽断，却总算另有这心间十弦，能留住我的性命，不然――不管是你脱手断弦，还是比及我在幻景之斗中力竭受噬，都必落得四十九魂皆散，我早已灰飞烟灭了。”
“我就是不想如许。”沈凤鸣苦笑，“我就是想看看，能不能‘真的’拉拢他，不然，将来总有一天，必成祸害。”
“只是不能用出魔音，却无损弹奏。”沈凤鸣很天然地将手搭了她肩，“湘夫人何时对着琴都要忧愁？”
“听起来也有事理……”秋葵喃喃道，“六七岁，应当记事了。”一顿，“如果如此，便是你不与他说，他对这所谓父子之情，也该心中稀有。”
“我不晓得。”沈凤鸣喟然，“或许人间本有两种父亲，一种是爱子逾己，一种是爱己逾子。倘若爱子与爱己两不相害，那自是相安无事，其乐洽融的；可如果二者相容不得，如何弃取，就要看他更‘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