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珺自宫正司返来守在红绣身边,摸摸她的额头还是很烫,司药房的人来过给开了方剂抓了药,可王珺还是很担忧便去了蓬莱殿。
江司正先瞅了一眼令贵妃,才悄悄拍了下惊堂木:“下跪之人如若再不承认,本官可要动刑了。”
好久,里头守夜的内监才姗姗来迟地过来:“大半夜的,谁呐?”
峰回路转,实在让江司正措手不及。
王珺在底下朝令贵妃福了福身子:“娘娘明鉴,昨夜若不是红绣命大,怕是早叫阎王爷请去喝茶了。”
孤芳宫是浣衣局劈面的冷宫。浣衣局里的奴婢,到了年纪也会放出宫去,而在冷宫里服侍的,只能同那些犯了罪的妃嫔一样,孤傲老死宫中。
江司正打量令贵妃的神采,令贵妃与她对视,只能说道:“你是司正,依法办事吧。”
女史未推测是这般惩办,已经吓软了腿,嘴上不断叫着:“娘娘饶命啊,娘娘,奴婢不想……”却被帕子堵了嘴,拉了出去。
足迹直指此中一扇木门,窗棱模糊还透出些许烛光来。内侍官先是客气地敲了拍门,却无人应对,王珺急了:“莫非真有甚么不成告人的奥妙?”便又猛的去拍门。
他们顺着另一行足迹跟到后殿的水仙苑,水仙苑并无小主居住,令贵妃的宫女和内监大大小小有二十余人,以是安排了几个宫女住在这边的耳房。
令贵妃早已经歇下,仙居殿的内监平时也见不得绿珠吆五喝六的模样,小宫女们更是常受其欺负,因而乎,值夜的宫人只在令贵妃卧房前虚虚地叫了几声,见到翡心出来讲了个大抵景象。
皇后“嗯”了一声:“昨日你辞职后没多久,景辰便来了,太后想留他用午膳的,他推让说虎帐还未应卯,倒是和太后一同用的晚膳。”
皇后用牙齿咬断丝线:“谁晓得呢,说是出世的时候还下着雪呢,不幸儿见的,生下来便没了母亲,也幸亏景辰重情义,这点像皇上。”
到底是差点闹出性命,更怕会有刺客行凶,随即上报了御林军都尉又告诉了宫正司。
明眼人一看便已知此案诸多疑点。既然大师都不想惊扰到太后,司衣房的人也不再究查绿珠,江司正便顺水推舟,只是惩罚个女史罢了,两边都不获咎,随即拍惊堂木:“行凶女史心肠暴虐法理不容,先拖出去杖责二十,再罚到孤芳宫服侍。”
这么一说一瞧,竟然真有个女史跪了下来,只见春儿叩首道:“司正大人开恩,奴婢一时猪油蒙了心,妄图做掌衣之位,故而于昨夜推安掌衣下水,还求司正大人从轻发落。”
绿珠故作平静地说:“你们要拿我,也要先问过贵妃娘娘。”
钟掌正先行出来摸了一把床榻,发明毫无半点余温,又瞅见门后另有双沾满泥泞的绣鞋,毫不客气道:“绿珠女人,请吧。”
内监见他们人多势众调头想往内里跑,被宫正司的人眼疾手快地抓住,钟掌正说道:“夜黑风高的不敢惊扰令贵妃,如有获咎,宫正司白日里定会来仙居殿向娘娘请罪。”
现在令贵妃来听审,让江司正实在松了口气,而后司衣房的人和尚服局的其他女官也全数参加,皆想替红绣讨个公道。
王珺捏了捏帕子,轻声问:“小皇孙的母亲真的已经不在了?”
红绣被御林军捞上来的时候,已经灌了好几口湖水,幸而援救的及时性命无虞,只是人实在受了惊吓还未缓过神来。她既是惊又是冷,瑟瑟颤栗地抱膝坐在地上,好半天赋颤抖地说是被人推下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