昨日之景,今番稳定,灵山秀雅,水源廓清,猿鹤相亲,松篁交翠。
“哦,成心机。且再问你,甚么是圣君?”无尘嘲笑一声,减轻语气,一丝真气涌上,目光锋利,直逼进萧暄眼里。
萧暄寂然,字字切心,向来没有真正地想通彻,无尘大师的话,当真是醍醐灌顶,浇醒梦中人。
“是轻徭薄赋,清算税务...”萧暄踌躇再三。
“长辈说的是实实在在之言,无半分子虚”,萧暄一急,仓猝弥补,她不肯给无尘留下差印象。
折返之时,萧暄双目遍视,朝着圆意慨然叹曰,“我本来问过方丈,无尘大师未曾远游,既是在舍中,为何不肯发一言于我,便是回绝,也好过此惶惑等候。唉,莫非我萧暄直如此福分陋劣,两番不遇大贤,惜哉!”
“如何,心下不安?莫非我说的不是究竟吗?”
连连呵叱,让萧暄六神无主,她俄然想到了父王谈吐,阿谁她不屑乃至不耻的计算得失的做法。
“你想学的,恐怕是君主之术,帝皇之道吧?”
萧暄沉默,身份之谜,始终是她的一块芥蒂。
“政治的政,本有精确之意,便是扶正之治。浅显言之,就是让国度这棵大树能朴重发展。而要做到这一点,国度的君王必须是具有德行的圣君。这也是前人常说的,帝道以品德治天下,霸道以仁义治天下,霸道以重典治天下。”
萧暄再一细看,这无尘侧对着她,正细细研磨着桌前药罐里的黄色粉末。一双充满老茧的手,粗糙至极,上面更是充满了一条条狰狞可怖的伤口,满身着通俗黑衫,透着一股奥秘肃杀的味道,看不到神情,想来是阴翳的。
萧暄猛地昂首,心下防备,这无尘的眼力竟然暴虐至此。
到了傍晚,还是一无所获,萧暄二人只得沮丧而归。
萧暄放下疑虑,言辞诚心,句句发自肺腑。
几间竹屋并立,淡泊明远。门外奇花布锦,溪边瑶草喷香。时闻猛兽唳,每见飞鹰翔。猛虎唳时,声振九皋霄汉远;苍鹰翔起,翎毛千羽遮云光。细观灵福地,端的桃花源!
一侧的圆意,见后者笑着点头,不再游移,迈步上前。
“恰是”,萧暄听着这似铜锣摩擦的破裂嗓音,蹙了蹙眉头,心神不由颤了颤,敛神低眸回应。
“不对,应当说你是萧煜的女儿”,无尘转过身来,逼视萧暄双眼,语气中透暴露莫名的意味。
萧暄也不造作,过了门首,几步入室,便见着了无尘大师的庐山真脸孔,当下狠狠吃了一惊。
“你内心真正渴求的东西,我已晓得。你的事情,我也听闻很多,前些光阴那些所作所为,在我看来,的确胡搅蛮缠,狗屁不值。你离一个合格的上位者,还差得远呢!”
进入林中,别有洞天,千株老柏,万节修篁,怪石嶙峋,构造遍及。这藏龙谷中心,真的是彩凤双鸣,麒麟独卧。松柏傲立,半空青冉冉;青竹挺直,一壑色苍苍。
“那么要达到这点,君王起首该做的是甚么?”
萧暄深深吸了一口气,强自平静,稳了稳声线,抄手道,“鄙人荣王世子萧暄,见过无尘大师。”
翌日,萧暄找了个来由敷衍母妃,便吃紧忙忙率几名亲卫轻装前去忘忧山,路上未曾担搁半晌。
萧暄闻言,苦笑不已,内心也是有些欣然。
后山路上,圆意望着身边的小人,到底有些为其鸣不平,“隐居之人,性子不免古怪,这无尘更是如此。常常来去无踪,神龙见首不见尾,来往莫测,不知去所。世子爷连续几天来访,常常便是站好几个时候,足见殷勤之意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