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谁在内里?有何事?”
现在再放眼望去,萧暄恍若见到饿殍各处,堆尸如山。这酒楼中的富商们,愈发刺目,这些后辈,他们胡吃海喝,裹着大衣,底子就不愁吃穿,别说是这一场高耸来临的大雪了,就是比年无收,地盘荒凉,恐怕也轮不到他们挨饿。
老者咧嘴一笑,倒是对萧暄这文绉绉的读书人没了防备。
唉,雪花满地,火食希少,真是一片苦楚。
“我家地小,实在是容不下,你去别处借宿吧。”
这场冰雪,非是天灾,实是*啊。
怪不得折子上说冀州冻死了数千人,上万人无粮垫腹,好笑那朝廷大臣多觉得是官员言过实在,棍骗赈灾粮饷,却不想真相还要严峻很多,那死伤人数定是有所坦白的。
浅显公众,这是萧暄想要借宿,并且打仗的工具。
只听吱呀一声,院门轻开,一个约莫七八岁的孩童探头探脑,”你们是何人?”
“你是?”老者将孙子拉在身后,藏住他的身影,站直了身子,防备的看着萧暄等人,双手扶门,随时欲关上。
“不瞒这位小哥,只要三人,除却我和孙儿,就只要我的小儿子,现下出城去寻吃的了”,老者闻言,叹了口气。
萧暄见状,有些心伤,却也寻不着安抚之语。
萧暄寻着一落脚地,也不在乎上面厚厚灰尘,稳稳坐下。
“哦,可有女眷?”
“我们临时不饿呢,何况是我等叨扰在先,老爷子不必歉疚”,萧暄笑着,涓滴没有嫌弃之意。
“不是阿叔,我不熟谙”,孩童老诚恳实喊道。
“听小哥口音,倒像是京师直隶一带的人”,老者俄然想起这一茬,咂了砸舌,猎奇道。
“阿贵,是你叔返来了吗?”孩童还未答话,后院里传出一阵衰老之声。
在白叟家的内心,读书人,那都是通贤人礼的好人。
萧暄怕被回绝,上前几步,脸上暴露一丝竭诚笑意,放低了声音,道:“老爷子,你莫怕,我是经商之人,这两位是我主子,你看这大雪残虐,城内堆栈挤满了客人,我们主仆三人出门在外,多有不便,也没个亲戚照顾,想要在贵家借宿,还望老爷子行个便利。”
“我老了,不顶用了,让小哥见笑了。眼下家里也没甚么好的,就剩下些干野草,还得等小儿子返来,看看有甚收成,给几位做些吃食,莫要嫌弃啊。”
从酒楼出来,日近傍晚,不过,萧暄却并没有急着去找堆栈住下,而是带着世人再次在城内慢悠悠逛了起来。
萧暄从速作揖,“多谢老爷子,能供应一处安息之地。”
言讫,又特地看了沉默的丁璇一眼,有些忸捏道,“丁女人,对不住了,本欲帮你查清家仇,未曾想遇见这等忧心之事,我另有知己,不能毫无作为,还请你谅解。”
见萧暄等人不信,店小二有些焦急了:“那有甚么粮食?!本来本年这收成绩不好,官府各种苛捐冗赋不断,单单年底,就又添了近十种名义的赋税,谁家还能有存粮啊?本来好好的县,冻死一些,又饿死一些,哪来的甚么人气?”
一手重重按在桌子上,萧暄的气味有些不均匀,店小二晓得的,只是他们这个小小的巴邑县城,但是,在萧暄看来,全部咸光郡,乃至冀州境内恐怕都是如此吧。
“唉,出门在外也不轻易,出去吧,临时挤挤。”
“胡说,冀州固然闹灾,可也不会颗粒无收,老百姓再穷,也不至于连过冬的衣食都顾不上吧?”萧暄有些难以置信,又望向丁璇,皱眉道,“你在这巴邑待过,可感觉这里有甚蹊跷?常日里百姓粮食可够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