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见为首的乃是十来个带刀主子,皆是头戴灰毡帽,着玄色圆领布袄,双目直视火线,神情庄严。紧随厥后的是两个骑马的大汉,一声短打,腰间系剑,脚登平靴,不时四下张望,鉴戒着四周统统。大汉背面跟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,两马并辔徐行,留下道道车辙。再今后瞧去,则又是一列划一的主子,约莫二十余人,打扮与先前无二。
邻近年关,路上的人只多很多。或地主老财骑马乘轿,前呼后拥;或乡野村夫担篓提筐,行动仓促。人们各奔东西,各行其道。
这时,天气已晚,城门欲闭,西边当口上倒是来了一行人。
“唉,文姗,你这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。且细下瞧瞧,今晚来道贺的大多是豪商大户,繁华乡绅,却没几个宦海中人。前些年,我还在首郡任职,大哥又是登州主事,想凑趣我齐家的人可很多。宦海上前呼后拥,手眼通天,能交友朝廷里的达官权贵,名利双全,光荣平生,惠及子孙啊。可现在呢?我从州郡官吏跌完工一介县令,龟缩在这小小的县城,只能使唤几个衙役差兵,判一些店主长西家短的小案子,这脸上实在无光啊!”齐京说来讲去,绕不过阿谁坎,又磨叽到了为官这个话题上,他懊丧地瘫坐在靠椅上,长长地感喟一声。
齐文姗一听三叔满腹牢骚,怏怏不乐,刚想着安慰几句,却不料外边猛地传来一声清喝,“齐大人此言差矣!”
全部大屋子沸沸扬扬,酒香四溢,把冬夜的寒意去了三四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