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划子上的众军卒鏖战方歇,又是整修船械,故而哨岗败坏。柳少阳与莫雪茵依仗高绝轻功,在水面诸船之间穿越,竟也未被发觉。
柳少阳挥手弹开窗格,轻跃一纵,抢先而入。莫雪茵也随在他身后,跟着跃进屋去。
此时红日半沉,天气渐晚。岛外北山国海军的船舰上,已纷繁燃起灯炬火把。柳少阳目睹大划子舰之上,众船工士卒都在忙里忙外,高低修补战损船只,来去搬运木石镞械,以备来日之战。当即冲莫雪茵打个手势,二人默不出声,趁着暮色悄悄掩上。
柳少阳不料这军官能讲汉话,随即微一拱手,淡然笑道:“将军心机精密,一眼便瞧出我二人来源,戋戋好生佩服。将军既能操讲中土汉话,自是再好不过了。”说着指着身边莫雪茵道:“鄙人柳少阳,中土江淮人士。这位是莫女人,本就是北山国百姓,也是随我刚从中土而来。我二人此来并无歹意,敢问将军如何称呼?”
莫雪茵听了这话面露悦色,旋即又犯莫非:“少阳哥,这北山国的舟师夙来只服从统兵将军之令。你是中土人氏,我在北山国也只是城民百姓。我们即便献上良策,这海军的批示都督又如何肯听?”
柳少阳笑道:“你我尽管径直去寻那海军都督,我与他晓得一番此中短长,他天然肯听。”当下相互计算一番,这才并肩朝山岗下走去。
那都督陈文毅沉默半晌,缓缓道:“柳兄弟度势清楚,说得一点不差!实不相瞒,刚才我也为此事心忧。琉球数岛不过尺寸之地,现在三国相连。这一战中山国有备而来,阵容雄浑。我北山国战之难当,退无可退,怕是瞬息间便有亡国之祸。贤弟既然有此一说,不知有多么对策?”
柳少阳在舱中落座,旋即朗然道:“陈兄与我一见仍旧,小子便有话也就直说了。方才此地海战一阵,我二人在岛上都瞧在眼里。此番冒昧而来别无所图,不过是欲解北山国的兵灾水火罢了!”
两人趁隙跳走,身法如风。只半晌工夫,便己蹑到了海军船阵的中军大舰之上。但见楼船舱室当中透出灯光,门前的船面有三五持戟甲士,来去巡哨。
柳少阳和莫雪茵绕过岗哨,纵身闪到窗下,透过窗棱朝里张望。室内桌案椅帐,一应俱全,舱室壁墙上挂着纛旗国图,斧钺甲胄。只要一身着皂衣长袍的中年军官,正背身伏案,坐在灯下。
那陈文毅见柳少阳颇晓先祖高义,禁不住欣然道:“我身处外洋藩国,可心中始终敬慕中原之风。久闻明庭上国,多有怪杰异士,可惜始终无缘得见。中间能拳脚无伤,武功之高,陈某平生仅见。刚才无礼之处,还望两位多多担待!”说着唤过门外执守军士,给柳少阳与莫雪茵看座。
柳少阳笑道:“将军执掌北山国海军,定然熟晓用兵行阵之道。依鄙人之见,中山国此番溯波北进,耀兵海上,若论船坚戈利,皆在北山国之上。何况阵法松散,攻守有度。恕我直言,本日之战两军已知真假,明日中山国船舰如果奋力一击,将军部下的这支海军,怕是要有覆顶之灾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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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场海上鏖兵,中山、北山两国海军此来彼往,从初申风景直厮战到日暮时分,方才出兵罢战。柳少阳与莫雪茵在高岗上的树端看得逼真,尽皆赞叹不已。
两人发挥轻身功法,斯须间到了岛隅海边。北山国海军的舟船都驻泊在海湾以内,背岛面水,结成守阵。二人在树丛暗处隐定,放眼去瞧船上动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