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少阳从小到大,便事事都服从吕子通之言。自探听了吕子通说过,本身父母惨死于朱元璋派出的特工之手时,更是一心想得修习本领,将来兴复大周,为双亲报仇。
罗贯中神采一敛,面色凝重道:“罗某南下路过此地,听人讲子通兄在此建起的五行门,门下弟子逾万,聚财无数,已是两淮第一大帮。方才我出去之时,凡是瞧见的五行门里的帮众弟子,个个长身健旺,清楚都是身负武功之人。这般前后想来,罗某大胆一猜,莫不是子通兄还想再反朱元璋,复那大周的三吴基业么?”
柳少阳见师父与这儒冠老者了解,暗想:“是了,这老先生刚才说与叔父曾‘同辅一主’。现在看来,与师父还是老友,那定然是本来士诚主公麾下的谋臣了。”
接着再朝柳少阳道:“柳左使,这位老先生说他是门主的旧识。弟兄几个这会儿工夫和他聊了几句,他可当真博学得紧。刚才还正与我们哥几个,随口说道这玄空当中的星象之学呢。听起来云里雾里的东西,当真有闻所未闻的希奇!”
心念及此,随即开口道:“老先生眉宇含贤才之气,淡然有隐士之风,长辈大胆就教前辈名姓?”
方天禄不料能偶逢故交,大为欢畅。说了几句话旧之言,笑道:“贯中兄,此处不是说话的地点,你与我到前面客房当中。咱俩先一叙昔年旧事,再好好说说这些年的见闻。”
罗贯中牵了那头青驴,萧洒道:“罗某天命之年,已然万事不索于怀,只是另有几桩心愿未了。你我固然这番别过,相互却乃君子之交,又何曾是分处两乡!”说着拱手别过,骑上青驴而去。
方天禄听了这话,快速挥动衣袖,将那儒冠老者一把拉住,喜道:“罗兄没有瞧错,恰是方某!当年平江一别,再无动静,老朽转眼已然花甲之年,还道此生再也见不到罗兄了!”
说着命个部下,把那匹青驴牵过,今后院马厩栓了。本身陪着这长髯老者,从正门而入,策画着将这老者安设下来,本身再去前面寝房奉告叔父。
当时月色清辉,星满苍穹,夏季的晚风吹得道旁的松林哗哗作响。柳少阳和方天禄望着这一人一驴,越去越远,缓缓地隐没在了夜色里的官道绝顶。
罗贯中微叹了口气,笑道:“本日能见到兄长,已是欣喜。明日见了吕子通,他若再劝我同事,只怕一定有兄长这般好说话。到头来,本是朋友相聚,反而惹得我们几个故交不欢而散,可就大违本意了!”
但不怎的,现在听了这湖海散人罗贯中的一席话,心中竟又感觉此人说得很有事理。这般动机,他这些年来经常转过,却常常都是强压了下去。
柳少阳听了此话,心中微微一震,暗想:“这老者有如此一说,八成真是与叔父了解的故交。眼下叔父重伤不便见客,只好将他带进总舵内里过夜到明日,不过倒也得先问问他的名姓。”
他二人虽频频上谏,却均不被所纳,不由得大为心寒,便与其他好些谋臣弃官拜别。而后各有去处,相互分袂,这以后便再也没有会面。
柳少阳瞧见走了畴昔。那长髯老者见这边有人而至,也愣住言语,扭身看了过来。
那帮众恭声答道:“门主先前叮咛过,本日虽是大寿之时,但没有拜帖的客人,也不得随便放出去。守门的其他兄弟已将那人留在了内里,便着我出去通禀一声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