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完,羊脂白玉般的下颌忽地扬起,秋水似的明眸在柳少阳面上转了两转,又低下头去。一团红晕自细嫩的耳根升起,本是惨白的脸颊瞬时也染红了。
现在见柳少阳面上还算客气,这冯公子也便借驴下坡,“哼”了一声道:“这位兄台,本日就此别过,我冯某与中间来日方长!”说完一拽缰绳调转马头,动员部下仆人回身去了。
心下按捺不住,不知怎的便想上前扇那华服公子两个耳光。可方抬腿迈了一步,却见柳少阳朝她微微摇了点头,水玄灵才勉强把内心揍人的打动临时压住。
柳少阳赶紧摆手道:“这‘恩公’两个字,可千万不敢当!长辈姓柳名少阳,和朋友打江北来金陵办事。方才之事不过是见人有难,互助罢了,夫人大可不必放在心上。”
柳少阳施恩不图回报,本筹算与水玄灵和小黑就此告别。那叶老头伉俪却一番美意,请他们三人去屋里坐坐。几人推却不过,便一同进了叶老头一家住的小院。
柳少阳瞪了小黑一眼,赶快伸手扶起那老者,口中应道:“白叟家怎好行此大礼,快请起来,当真是折杀晚生了!”
水玄灵和小黑,此时已然走到近前。小黑见这老者低头便拜,嘴上还喋喋不休,弄得柳少阳一脸窘相,不由得“噗嗤!”一下笑出声来。
柳少阳没成想这叶老头,跪完了那华服公子又来拜本身。他自打出世起便从未想过,竟会受个长辈这般大礼,一时候手足无措。
那方才趴在地上的驼背老者,踉跄地站起家来,揉了揉双眼,仿佛不信赖这是真的普通。上前两步走到柳少阳面前,忽地拜倒,谢道:“恩公,小老儿叶文忠,想不到此生也能遇着朱紫互助!无怪乎前几日梦里,财神他白叟家奉告我,将遣朱紫助我脱困。公然本日就遇见了公子互助!”一时伏在地上,连连叩首。
这冯公子常日里带着一帮赌场打手,在城里东逛西走,游手好闲。赌坊的买卖由他爹和管家打理,他本身也向来懒得过问那些负债还钱的琐事。
叶老头怔了怔,沉吟半响,忸捏道:“柳公子,这一个“赌”字几乎害得老朽万劫不复!我也是读过些许圣贤书的人,这几年活得忒也丢人,金陵城是没脸再住下去了。我已经考虑清楚,赶明个卖了院子,就和他们娘俩回我江北故乡去。”
世人又说得几句话,那妇人得知柳少阳几人,想去秦淮河一片看赏夜景,忙道:“柳公子,我们这类人家的女孩儿,也不讲究个不能抛头露面。阿青这几年来,不时的随我在贩子上吹笛弹曲儿,挣些散碎银两,这金陵城好玩的处所她倒是熟得很,就让她带你们去吧!”
四周堆积的百余名看客,见一场抵触已然结束,也都扯着闲话纷繁散去。
世人听了她俩一唱一和,顿时发作出阵阵嬉笑。华服公子面上红得好似猪肝普通,朝四周怒嚷道:“笑甚么!这小子使诈,又有甚么好笑的!”一旁的仆人从速哈腰,想把那锭金子捡起,不料间也被灼了手指,只得掀起衣衿,把那锭元宝兜在怀里。
说着起家跑回自个房中,半晌间换了套鹅黄罗裙,取了只琵琶抄在怀里,更加显得清丽出尘。柳少阳见已如此,也就没再说甚么。
一边叶小青,与水玄灵和小黑此时已是有说有笑。她方才和柳少阳说话面红,此时却聊得甚是高兴。
几人告别了叶老头佳耦,由叶小青领着,穿街过巷往秦淮河去。金陵城里的大街冷巷,此时已是华灯初上,烛火通了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