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少阳见师父笑容尽去,满心欢乐应道:“好,我这就去,此次必然陪师父好好喝个够!”
柳少阳未曾推测本身一番话,竟引得方天禄伤感起来,仓猝道:“您老说的那里话,师父您必然能长命百岁,门徒还想再多贡献您几年呢!”
柳少阳师徒三人荡着乌篷划子,仰看无垠虚空,目望无边水鉴。玄青坐在船头,对着炉火烧煮清酒,铜壶里白气袅袅,散入天涯。
接着又指着右边几只铁箱,续道:“这些个铁箱放的是推射弹丸的火药,内里硝石居多。大抵上着硝一两,磺九分,炭一钱一分之比,师父称它作‘击发药’。”
两人在大殿中翻箱检察,转了一遭,来到这地下大殿石壁的一处暗门前。这暗门色彩与四周石壁全无二至,若不细看,当真难以瞧见。柳少阳见了这道门,微感惊奇道:“师父,一年前徒儿来这里时还没有此门,这门又是……”
柳少阳听了玄青一番话,也不由笑出声来道:“师父,也可贵玄青小小年纪,就有如此孝心,真是可贵!”
玄青双眼盯着夜空,倏忽间发问道:“师父,玄门文籍里的南极长生大帝,南斗六星君,是真的么?”
三人几番闲谈谈笑,柳少阳也喝得有些多了。心中一向有个动机,此时借着酒劲也便脱口而出:“师父,门徒有个动机埋在内心好久。在我叔父面前不好说,想给师父您说说。”
本来禄寿山庄地下的兵械库,占有地阵离位,又是存放兵器的重地。本来除了从其他几处暗室的暗道收支,直接往外,便只要沿四周墙壁所构筑的逐级台阶走到殿顶一种体例。
柳少阳微微吃惊,忙熄了手中气风灯,奇道:“我记得前些年,库中火药都是木箱安排,现在为何改用铁箱了?”
方天禄又把樽中佳酿一饮,笑着道:“阳儿,你内心有甚么话,但说无妨!”
方天禄垂肩披垂的长发跟着晚风飘散开来,与黑发相间的白发映着月色,泛着阵阵幽光。一双慈目望着柳少阳,已然衰老的面庞上快速暴露一阵苦楚,涩声道:“阳儿,前人言‘七十古稀’,师父本年已然六十。这些年耳目垂垂大不如前,也不知另有多少光阴。倒是你,年纪轻简便有如此见地,当真是前程不成限量啊!”
说到此处,顿了顿道:“你师父浅知天相易理,看那明庭的金陵京师,虽是虎踞龙盘,王兴之地,但却只是‘兴’罢了。定都此地,必定鼓起甚荣,昌隆却难。明庭定然兴于此,而不能久存于此。短则十载,多则二十年,其间必有翻天覆地的变故。李唐玄学天人袁天罡,李淳风感知天道,用周易八卦演算,推出一部《推背图》。此中第二十八象是:‘辛卯坎下震上’,此乃恶兆。又谶曰:‘草头火脚,宫阙灰飞’,说的就是明庭金陵不久必将有变。”
柳少阳陪师父痛饮之下,仗着玄功深厚,倒还复苏,看月色已知时候不早,便调转船头,摇橹反岸去了。
柳少阳常日里才情灵敏,本该早想到这炮车之大,别处暗道口万难运进。只是本日自打一进兵械库,心神尽被方天禄改进的炮弩火器所吸引,全然未在乎这等事。
方天禄面上掠过一丝忧愁,叹声道:“俗话说‘谋事在人,成事在天’,这天道可顺而不成逆,天意可承而不成违!我们只尽人事,坐观其变就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