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若困意袭来,连睁眼的力量都在流失,瞑目一笑,眼角滚出泪珠,说道:“那四人可有追来?”
前半夜里,卓雅不吃不喝,眼也不眨,寸步不离守着文若,卓雅担忧文若方才坠崖伤了头颅,硬石块不免伤到文若,干脆抱文若在腿上,以腿为枕,踮起文若。卓雅实在渴的不可,就脱下衣裳,拧出水来,喂进嘴里。到了后半夜,篝火火势减弱,卓雅无法,只得放下文若,去寻些树枝,可又怕野兽趁机将文若叼了去。卓雅想到一招,先将本身衣裳晒干脱下,挂在残剩树枝,搭起简朴围帐,为防火苗烧到,又讲文若湿透的衣裳取下,围在帐的内里,如此一来,密不通风,卓雅放心取回树枝,持续守在文若身边,直到第二日卯时,文若复苏过来。
“我,死了?”不知过了多久,陈文若的眼中传来一缕灰蒙亮光,心中认识也垂垂从脑中堆积一处。文若心有所想,却不能说话,下颚刚一用力,只觉脑后耳骨阵阵剧痛,仿似有千万只马蜂飞入耳来。
卓雅本已慌乱无措,听文若这般一说,鼻子一算,几乎呛出泪来,悔恨万分自哀道:“东面乱石荒路,南是万丈深渊,这杀妻冬烘要拿性命救我,可他不知这些牲口倒是冲我而来,想他聪明绝顶,现在为我却这般胡涂。”
文若沉寂点头,另有些髡发,侧过耳朵,只听卓雅附在耳边道:“哥哥右手后侧那桌有四位商贾,兄长将竹筷掷在地上,替mm看看他们脚下靴子是何形状。”
卓雅虽是心急如焚,但在温饱交煎当中,却格外沉着,她先是将文若上身竖起,令其前倾,倚在树边,用手掰开文若的嘴,用悄悄用另一只手顺着文若后背,让文若肺中残留河水顺着鼻孔和口腔排泄。待文若鼻中水尽,卓雅再将文若头下垫块石头,平躺静置,卓雅又去四周间摘了几捆树枝,钻木生火,将几百枝树杈围着文若,堆成三堆,别离扑灭,一来制止野兽趁夜突袭,二来能够取暖,免得文若着了风寒,重伤减轻。
“来就来吧,大不了再陪哥哥死一次。”卓雅暗澹笑笑,见文若仍不放心,又道:“哥哥宽解,你我顺着河水,漂出十几里,脚下之地,应当是邕州了,他们也是人,追了半日,不歇息几个时候,是追不过来了。”
“还是哥哥夺目,若不是哥哥给mm当着,这会但是哥哥来背我了。”
“虽没有看清四人全数,但此中一人双脚确是如此。”说罢,文若满身激灵,见事出蹊跷,刹时困意全无,谨慎问道:“莫非是姚州而来的吐蕃士卒?”
“胡说八道。”文若来气,脚下稍有逗留,马上被卓雅拽飞几米出去。文若肺病未愈,加上昨夜熬夜读书,不得歇息,连续奔出数里地,双脚已是全麻,若不是卓雅搏命拽着,恐怕一步都走不动了,更别说一边逃命,一边说话。
文若一夜未曾饮水,嗓如枯井,哭泣道:“卓妹。”
文若转头看着卓雅,见卓雅双眼浮泛,知其所惧,却不知心中所虑。卓雅见文若已抱必死决计,腔中悲亢,双眼瞧向面前这体弱多病的哥哥,含泪默哀道:“他杀妻背弃又能如何,能这般搏命护我,我为他而死,又有何妨?只是不能再与他如昔日那般欢愉下去,卓玛拉雅啊,都这个时候,还如此后代情长,再踌躇不决,非关键死哥哥不成!”
文若咽下口气,呼吸顿时短促,耳边囊括阵阵东风,挑眉轻叹道:“你这驴蹄子,必定是我宿世冤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