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若大要不说,内心暗自担忧,阴阳怪气道:“敢问贤妹欲有何为啊?”
“怪胎?”文若轻叹口气,自顾念叨,略显失落,咬唇点头:“身为人子,心随父,性随母,mm说我怪胎,转头想想,倒也在理。”
卓雅见文若终究瞥眼看了过来,不由暗自窃喜,她知陈文若夙来桀骜不驯,冷若寒骨,哪怕赶上朝廷的封疆大吏,他都瞧不上正眼,现现在却心甘甘心让本身折磨虐待,足以证明贰心中偏疼。
陇山四时混合,日夜清楚,一年十仲春,一日十二时候,山雾不散,热汤如泉,河水不冻,野花遍野。文若与卓雅所居的土屋三面环山,白日迟升,夙起霜融朝露,皓月冰洁,夜阑繁星吹雪,常常山风吹过,似要将穹顶的统统星宿吹散到人间。过了冬至,山中开端降雪,万物休眠,直至冬至,山中茂林斑白,松柏苍劲参天,湖面如清脆如镜,河水翻滚冰花,别有一番壮秀。
日子还没到开春,陇南山中气候渐暖,除了冰雪溶解那半月,四月还未至,文若所居山腰与陇右平原的气候已无大异。
话到此处,文若长叹口气,双目当中似有些混合,眼中模糊映着卓雅体贴的眸子,低声道:“我本觉得娘是想让我有出息,今后考取进士,金榜落款,现在看,并非如此。”文若啜了口酒,面庞坚毅,不动声色:“当日我爹娘葬身火海,我却未曾为他们竖坟立碑,有朝一日,我若能重返交州……罢了,住在这里,也好。”
见卓雅低头沮丧,文若会之一笑,暗自道:“你要上天,谁能拦你?算了,她这几日在屋里闷着,定是想家了,陪她说说话也好。”
文若见卓雅说完就走,单独愣在原地,不免欣然若失,只觉胸中空空荡荡,暗自慨叹:“卓妹出身崇高,性子大气,如果男儿,定远胜于我,只是她时而聪明聪明,时而呆傻天真,叫人难以辩白,莫非天下女子都有这两面心性?”
文若颤栗被子,灰尘四起,文若喘气之间,只觉胸口模糊发痛,不由思考道:“山上干冷,我这一身旧疾始终没有复发,真不知一旦下山而去,卓妹这几月都没有像昔日那般梦话,来年开春,还是送她返乡吧。”
文若双手一缩,停在胸口:“不敢,不敢。”
文若扔下书卷,冷静低头与卓雅走出土房,一起苦口婆心道:“常日我话未几说,一旦醉酒,话就更少,到时贤妹不要觉着无趣就好。”
……
话音未落,卓雅眯眼一笑,张口对道:“皎皎白驹,在彼空谷。生刍一束,其人如玉。”说罢,卓雅坐回木桌中间,不睬文若,自饮自酌起来。
春分刚过,文若用绢帛从山下镇子来两只耕牛,从官府购得种子,在荒地边沿与河道汇成瀑布的壶口之间搭起一座牛棚,每日卯时开荒翻土,插秧种苗,引河灌溉,从早到晚,忙到蒲月出头,山坳之间终究萌出一片绿茵。
卓雅本是不悦,随之望去,不由站起家来,神似痴迷,只见山下低矮连缀的绿田被落日染成一片红火,夹在重峦叠嶂的山间,一望无边,直到地平线与河水的绝顶,下流溪流交叉,粼粼波光,一片闪动刺眼的金色仿佛要跃上山来。
思考间,文若见卓雅喝得努力,干脆抿嘴笑笑,单独返回土屋外墙,低头竖起白日砍柴时汇集的细木条,用细绳捆绑健壮,扎成两根五尺长的木棍,对峙在墙外。卓雅猎奇跑来,醉醺醺的,不由问道:“哥哥莫非是要在此处搭园酿酒,供mm痛饮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