卓雅身后皆是石壁,声音回荡,她当然听得清楚,见文若复苏,喊得密切,靠近嬉笑回礼道:“裴兄。”
“兄长没想到甚么?”卓雅眯着左眼,瞪着右眼,愣愣诘问着。
“不想说就不说嘛,休要矫饰。”卓雅哼了一声,一把推开文若,将大木勺夺在手中,挽起一勺莲汤,用舌尖谨慎触碰了下,刹时龇牙咧嘴,转头瞪着文若,将木勺摔在地上,吐口吐沫,仇恨道:“难喝死了。”
“现在甚么时候了?”
“若成负赘,只能拖累二位,倒不如为兄长祈福,免得令人操心。”
“裴智!裴智!出来,你在哪?裴智!”卓雅也是倦怠,双膝噗通跪在地上,难掩懊丧之情:“莫非,莫非裴兄被她们抓了?可爱!可爱!这群牲口,贼娘的,把裴兄抓到那里去了?”卓雅干瞪双眼,手足无措对着彼苍哭号,还是不断念,也不管唐生惦记,沿着血迹,一起尾随,不知方向追出了数里地,待走到一片泥沼地前,卓雅精疲力竭,想要放弃,却在湿沼之处不测发明了那十几个蛮子的尸身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,浸泡在泥中。
文若右手持着木碗,左手指向身前十米开外的河泽,所指之处是一片莲花,星星点点发展在这鲜有问津的密林深处。
卓雅暗自吃惊,俯身上前检察,方才还与唐生搏命互杀的十几个蛮子未几很多,全数死在地上地上,看伤口是被大斧活活砍死的,鲜血未凝,涓涓排泄,死了还不敷半个时候。卓雅惊魂不决,不知这十几报酬何俄然暴毙而亡,更没有瞥见文若,心中更添惶恐,谨慎走过河边,耳边俄然传来阵阵烧火煮水的爆破声。
“仅此一件,已是万中无一,我等身份平淡,岂会有二?我若说实话,这些蛮子必定将我下了油锅,我谎以利诱,这些蛮子虽属本家,但各个都想将这两件圣物据为己有,十人相残,剩下两人,那两人贪欲无厌,仍不肯共享,举斧互杀,一死一伤,我把那伤残蛮子拖入泥沼,活活埋了,顺手摘了些莲藕,填饱肚子。”
千钧一发之际,文若脑中一热,不管不顾从怀中随便取出一物,使出尽力扔掷畴昔,正中那八尺大汉的背后,可这一击虽中,对那浑身铁肉的蛮子倒是不痛不痒。那蛮子公然舍了卓雅,像深山巨熊收回残暴吼声,吓得文若浑身颤抖,瘫倒在地,病痛难当,直接昏了畴昔。那八尺大汉右手握着大斧,左手拾起文若投掷之物,直取文若,低头一看,手中之物竟是个装裱精美的卷轴。那蛮子猎奇,展开大略来看,竟傻眼丢魂似的停滞不动,手中大斧坠在地上,双手颤抖握着画轴,凸着双眼,恨不得将眸子镶嵌上去。
“东西两爨与六诏乌蛮属本家,不知孔孟,奉五斗米,尊为天师道,以东晋王右军为圣,我这卷轴中乃是王右军稀存真迹,因忙于逃窜,才一向带在身边,没想到本日阴差阳错救了本身性命。”
文若苦笑两声,略露沧桑道道:“我只是对他们撒了一个谎。”
这一嗓子冲天号令,不但没说动文若,却将那几个蛮子引到文若那边。文若看得清清楚楚,那十几个蛮子各个手持大斧,身负铁肉,就算逃了,也必被活捉抓回。文若见唐生与卓雅眼中泪如星斗,尽是不甘绝望之凄楚,一时候,文若耳边无声,面前凝固似的,蓦地想起当日父亲陈卿嗣在长史府中服毒自戕之景,胸中万分悲怆,双脚一沉,决定不再逃了。
文若秉着呼吸,内心清楚,对方人多,必须一击制胜,趁乱带着二人逃脱。文若皱眉思考,氛围沉重起来,耳边模糊传来唐生脚下步碾沙石之声。文若碎步无声蒲伏前行,靠近后,见那十几名蛮子各个肝火横生,恨不得将唐生与卓雅二人碎尸万段。唐生剑上滴血,身上负伤,瞋目狰牙,双手死握着宝剑不放,后退当中,偶然踩到卓雅脚根,低头惊而失容,见仇敌没有冲过来,长舒一口气,瞪着火线。卓雅倒是视死如归,单手拎着地上死去蛮子的大斧,足有三四十斤重,身材微小前倾,亦是屏气凝神,像个野兽,筹办存亡一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