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若身后尚未结婚的丫环偷偷笑笑,身后上了年纪的全福劝道:“大少爷,晓得您身子骨不痛快,可您想想,新娘子开面上轿,坐得四平八稳,必定比您更不痛快。都是头次结婚,大少爷能够一复生,二回熟,这新娘子可就不可了,这辈子只嫁一次,您说老妈子我说的对吧?”
“父亲。”文若躬身作揖道。
二人就这般一动不动依偎一起,各怀心机,文若哪懂这少女情素?只想着得过且过,将计就计,少言寡语,不漏马脚,免得让这美娇娘把酒醉的好话传到她父亲大人的耳朵里。
“夫君当至心甘甘心娶我入门?”听依墨如此一问,倒是让文如有些惊奇,这二人婚姻清楚是多数护与父亲联婚而至,可面前这位流行全城的新娘子对此并不介怀,只问其情,不问启事,当真让文若胸中打动。如此切近的间隔,依墨温热潮湿的呼吸让文若失了戒心,就在文若犹疑思考该回应之时,依墨唇角已在他脸颊之上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。
“谁不说是呢,二人谁先叩首,今后谁就能管住谁,洞房花烛之时,新郎官可不要惧内啊,啊?哈哈哈。”
文若翻开卷轴,漫不经心看了几眼,这卷轴上的行草笔迹虽是劲道实足,可短短几字就烙下改正笔迹,非常不整,文若连内容尚未细读,顺手扔给陈富说道:“我对书画并无兴趣,这宝贝还是留给父亲吧。”
文若自知婚事已成定局,便再无迷惑,待花烛燃尽,悄悄躺上婚床。
文若与依墨婚期定在农历十一月初九。自两家订婚后,长史府高低但是热烈起来,府上独一闷闷不乐的恐怕也只要文若了。多数督与长史结结婚家,礼单自是匪浅,贺礼之人除了交州四方的朝廷命官行,商富商,另有来自西方六诏,北方羌氐,乃至远在天涯的西域胡人和高句丽调派而来的使者。借此婚事,文若也终究明白到了都护府权势之大。
文若听此景象,心中大喊不妙,已知吃了暗亏,不敢再行怠慢,只得跟着赞礼人的呼喊抢先施礼。礼拜过后,文若与依墨共持彩球,踏过麻袋,随金童玉女执龙凤花烛进入洞房。大门从内里一关,文若顿觉天昏地暗,手中彩带已浸湿汗水,战战兢兢俯下身,与新娘坐床。曲府来的全福手持秤杆微叩,腕劲儿巧得一抖,将新娘头上方巾请了下来。
“高丽雪参。”陈富悠悠笑道。
陈富听后,一改昔日,竟哈哈大笑起来,说道:“那少爷可要错失珍宝咯!”
文若听后,心念叨:“刺身之事连我本身都不知情,今后若与依墨同床共枕,迟早被她瞧见,到时候只盼不要惊吓她才好。”文若不明以是,微微点头表示。
“哦。”文若无法,只得规端方矩,坐直身板,朗读道:“苻坚引兵百万犯淝水,谢安之侄谢玄率八万北府以拒之。”
“为何?”
“伉俪对拜。”赞礼之人一声喜庆长呵将文若从意境深处拽回人间炊火,未等文若施礼,新娘子赶在前头完成交拜,惹得合座来宾畅怀大笑。
“妾身只是担忧,当时郡主风华正茂,居于正室,我已大哥色衰,落魄不堪,夫君如果嫌弃,妾身当真不知如何自处。”
文若不敢多问,随父亲走上天下暗道当中。
“我看你见那曲家蜜斯如花似玉,不能自已吧?”杨氏不屑斥责道。
文若转过甚,暗自心伤,已是泪不能流,干脆吃了床头果,拾起交杯,递予依墨,新婚二人挽手相绕,杯中酒水一饮而尽,随后将酒杯一正一反掷于床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