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师兄,二师姐,三师兄,四师兄……你们看啊,这一年的剑庐祭奠,又下起雨来了。
那雨亦穿过祭奠台结界,激起一阵水汽,六合迷蒙,而祭坛上的二人,却更加清楚起来――他们的剑意已出,便是雨,也不能穿透剑意。
说来阮琉蘅与月泽真君之间的交换,次数大抵用十根手指就能数得过来,但对于对方的战力、修为境地,却比任何人都要体味。
胡不归;
战鼓粹心,
阳光重新晖映太和山脉,主峰峰顶的剑庐,却再次被云雾环绕起来,封印住这历经近十万载的悲欢聚散。
我剑披靡,我手擎天,我身金刚,我心似铁;
那是从亘古而来的疆场,玄色烽火孤直入长天,残垣断壁下贱淌着暗沉的血河;
阮琉蘅猛地拧腰旋身,左足尖为轴,右足尖跟着身材扭转不竭连伐鼓面,全部鼓面的水花都被鼓皮震惊激起,如水晶骤裂,如人间最夸姣的梦境碎片,如随流水而逝的芳华光阴,迎上月泽向她而指的那一剑――
飞到半空,她一把扯下身上繁冗的号衣,暴露内里红色太和战衣――她双手一分,两把庞大的鼓槌呈现在手中。
甘心这六合;
而阮琉蘅也终究敲出了心中对太和最悲的爱。在她近一个月的闭关中,从一开端想要破解“悲回燕”,到厥后终究的贯穿:
是谁在伐鼓,是谁捧出一腔热血,是谁回旋在这昏沉六合中不肯拜别;
这一刻,不管出身如何,不管与太和是否有过龃龉,在这祭奠中,都会为太和之意志所感,所悲。
沧海神君伸出*的手,接住这雨水,而更多的雨水顺着他白玉般的脸庞滑下,便是像哭,又不似哭普通,他缓缓闭目,心中只道:
是那个在伐鼓啊,阵阵悲音催我归;
吾不归;
阮琉蘅清喝一声,身形疾飞,追上被空中的太和战鼓,双槌击上鼓面,竟又将鼓向上击飞一段。
他在等候,等候阮琉蘅鼓声中独一的一个马脚――雨声!只待一刹时雨声与鼓声共鸣,而他的剑意切进雨声,就能重新掌控祭奠的节拍!
阮琉蘅双臂一振,大袖迎空一招。世人初时还不感觉如何,随后才发明四周的光芒不知甚么时候暗淡了下来,而鼓声以后,模糊有雷鸣。
万籁俱寂。
而此时,是情感同生。
雨声喧闹,间或有鼓声。
曾存亡相搏,曾存亡相托。
滴答滴答滴答滴答……
只见那雨点落在女子美好的身材上,那翻转的长袖,偶露的玉臂,周身雨滴如碎玉做妆点。她足尖悄悄一踏,鼓面上击飞水花,好像一朵绝世芳华顷刻绽放,托起美人飞上九天,而美人却振袖拂过鼓面,似留恋人间,似心有千千结,却从那鼓上化出一股冲天剑气,直击云天!
另有晏平师兄,你还记得吗?明天何其似你我当初,当时你作剑舞,我击战鼓,也是招来了这般的滂湃大雨,当时师父说,只要心中最真的感情,才气撼动六合,为我太和而哭。
阮琉蘅此时已不像一名修士,而是一尊战神,招袖为雨,伐鼓为情,仿佛向百姓扣问:
是那个在伐鼓,鼓声阵阵扣我心弦,呼我去交战四方;
天上悲声阵阵的燕子啊,你可愿捎去我的一段问候;
月泽已完整贯穿“悲回燕”的剑招,这剑招在已达剑域境的剑修手中发挥时,竟能够将其剑意分散到太和山脉,一时候草木含悲,台下有那敏感的弟子,乃至已经是泪流满面。
萧瑟的风吹着猎猎作响的旗号,远方传来恍惚的鼓声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