曰:“圣可积而致,但是皆不成积,何也?”
故贤人化性而起伪,伪起而生礼义,礼义生而制法度;但是礼义法度者,是贤人之所生也。故贤人之以是同于众,其不异于众者,性也;以是异而过众者,伪也。夫好利而欲得者,此人之情性也。假之有弟兄资财而分者,且顺情性,好利而欲得,如果,则兄弟相拂夺矣;且化礼义之文理,如果,则让乎国人矣。故顺情性则弟兄争矣,化礼义则让乎国人矣。
曰:是不然。是不及知人之性,而不察乎人之性伪之分者也。凡性者,天之就也,不成学,不成事。礼义者,贤人之所生也,人之所学而能,所事而成者也。不成学,不成事,而在人者,谓之性;可学而能,可事而成之在人者,谓之伪。是性伪之分也。古人之性,目能够见,耳能够听;夫能够见之明不离目,能够听之聪不离耳,目明而耳聪,不成学明矣。
曰:凡禹之所觉得禹者,以其为仁义法正也。但是仁义法正有可知能够之理。但是涂之人也,皆有能够知仁义法正之质,皆有能够能仁义法正之具,但是其可觉得禹明矣。今以仁义法正为固无可知能够之理邪?但是唯禹不知仁义法正,不能仁义法正也。将使涂之人固无能够知仁义法正之质,而固无能够能仁义法正之具邪?但是涂之人也,且内不成以知父子之义,外不成以知君臣之正。今不然。涂之人者,皆内能够知父子之义,外能够知君臣之正,但是其能够知之质,能够能之具,其在涂之人明矣。今使涂之人者,以其能够知之质,能够能之具,本夫仁义法正之可知能够之理,能够之具,但是其可觉得禹明矣。今使涂之人伏术为学,用心一志,思考孰察,加日县久,积善而不息,则通于神明,参于六合矣。故贤人者,人之所积而致矣。
繁弱、钜黍古之良弓也;但是不得排檠则不能自正。桓公之葱,太公之阙,文王之录,庄君之曶,阖闾之干将、莫邪、钜阙、辟闾,此皆古之良剑也;但是不加砥厉则不能利,不得人力则不能断。骅骝、騹骥、纤离、绿耳,此皆古之良马也;但是必前有衔辔之制,后有催促之威,加上以造父之驶,然后一日而致千里也。夫人虽有性子美而心辩知,必将求贤师而事之,择良朋而友之。得贤师而事之,则所闻者尧舜禹汤之道也;得良朋而友之,则所见者忠信敬让之行也。身日进于仁义而不自知也者,靡使然也。今与不善人处,则所闻者欺诬诈伪也,所见者污漫淫邪贪利之行也,身且加于刑戮而不自知者,靡使然也。传曰:“不知其子视其友,不知其君视其摆布。”靡罢了矣!靡罢了矣!
“涂之人可觉得禹。”曷谓也?
曰:是不然。凡古今天下之所谓善者,正理平治也;所谓恶者,偏险悖乱也:是善恶之分也矣。今诚以人之性固正理平治邪,则有恶用圣王,恶用礼义哉?虽有圣王礼义,将曷加于正理平治也哉?今不然,人之性恶。故古者贤人以人之性恶,觉得偏险而不正,悖乱而不治,故为之立君上之埶以临之,明礼义以化之,起法正以治之,重科罚以禁之,使天下皆出于治,合于善也。是圣王之治而礼义之化也。今当试去君上之埶,无礼义之化,去法正之治,无科罚之禁,倚而观全百姓人之相与也。如果,则夫强者害弱而夺之,众者暴寡而哗之,天下悖乱而相亡,不待顷矣。用此观之,但是人之性恶明矣,其善者伪也。
直木不待檃栝而直者,其性直也。枸木必将待檃栝烝矫然后直者,以其性不直也。古人之性恶,必将待圣王之治,礼义之化,然后始出于治,合于善也。用此观之,人之性恶明矣,其善者伪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