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文二十六年,秋。
吱呀作响的柏木门门轴几近都快被燕戈行转秃了,门外还是是那山那谷。
燕戈行伸出二指,悄悄隔开面前的箫剑,对师父的厚此薄彼腹诽不已――单单是剑诀,师兄就比我霸道很多。师父教我的那哪叫甚么剑诀啊,明显就是一首三岁孩童都会念的古诗。
“两只黄鹂鸣翠柳,一行白鹭上彼苍……”
听云道长吼怒一声,吐了吐舌头的小门徒赶紧收声,抱起了被丢在一旁的古琴:“我练琴,练琴,我好生练琴还不可吗?”
常牧风比师弟年长两岁,固然十八年中两位皆已长成神仙一样的翩翩少年,但师兄眼中却已没有了燕戈行的恶劣。一柄箫剑被他舞得瑟瑟生风,师父听云道长不由几次点头,朝着劈面冥顽不灵的燕戈行嗔怒道:“你何时才气跟你师兄一样,也不枉负师父毕生心血。”
现在,固然心中非常不爽,又不好当着师父的面表示,只得将古琴丢在石桌上,跳脚鼓掌道:“师兄好剑,好剑,貌似轻功又更上层楼,今晚能够吃鸡了。”
他那话说得轻巧,师父参了一辈子都参不透的残局,怎是他们这类格式局促的毛头小子所能参悟的?
听云道长抬脚踢向燕戈行,小门徒抱琴来挡,心疼古琴的师父赶紧卸力,哭笑不得地看着面前死乞白赖,让人无从至心恨起的燕戈行。
师父的吼声远远传来,再看时白叟家已经拂袖而去。
“是!”
面带浅笑的师父一下子黑了脸,扶在石桌上的手掌猛的一震,那架玄色的古琴便直直朝着燕戈行飞来,燕戈行就势闪身,将古琴稳稳接在了怀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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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风漫过松顶,从敞开着的观门外吹来,吹起了常牧风的衣摆,二十岁的少年淡衫薄罗,明目皓齿,端的是云上神仙普通的人物。听师父有此一问,缓缓走上前来,作揖回道:“师父曾多番教诲我和师弟‘譬道之在天下,犹川谷之于江海’,可现在,我们久居山中,尚不知天下为何物。天然是想下山长长见地的。”
“明显是一群白鹭下尘寰嘛!”
时至暮秋,听云道长的小门徒燕戈行正用双手撑在石桌上,看着峰顶那棵已然开端落叶的梧桐,噘嘴抱怨着。
琴声刚起,一袭白衣的常牧风已经旋跃而起,跳上了观内那棵千年古柏的树梢,舞剑的同时,大声念着师父传授的剑诀――一朝凌云起,剑缚重天,回顾苍龙潜九渊……
“好了好了,别开了又关,关了又开了,师父是想让你我练成看山不是山,看水不是水的无我境地!”
燕戈行从速盘腿而坐,将那张古琴架于双膝之上。
“是!”
燕戈行小声嘟嚷,一首“烟云散”被他弹得七零八落,说甚么这首曲子里能悟出至上高绝的禅意,就跟弹了这曲子就能变成劈面山庙里的秃子似的。现在,他却只晓得,山上的叶儿就要落了,秋风就要起了,大雪封山以后,这里便会更无生趣。
听云道长微微一笑,竟望着庙门外缥缈的云层收回一声长叹:“天下犹近,江湖不远,出了这道门去,那层叠缠绵的云层之下便是江湖天下。但你们可知,到了这无尘观,想要再返来可就难了!”
本年惊蛰,春雷初起之日,一心想要下山去看花花天下的燕戈行,曾趁师父师兄双双睡熟之际,仰仗抓鸡练就的轻功,飞到那棵梧桐树的最高枝,将一根两尺长的铁签打入树干当中,企图以此引来雷火。现在看来,这栖霞峰毕竟是作孽太少,不得雷公电母看重。